“所以如果旦发生什事,或者有任何紧急需要,吴雩所有权是不能归给津海。”宋平从大转椅里起身,站定在办公室窗前,眯眼望着窗外:“现在你明白吗?”
其实所有人都应该已经看明白这点,为什吴雩被关禁闭室时候林炡要连夜从云滇省厅赶来南城分局,为什当吴雩要辞职时候是冯厅隔着大半个中国个电话打给宋平。而宋平即便再想捋袖子亲自把吴雩揍顿,接到跟自己同级别冯厅电话,也只能摆摆手轻易罢休。
——但每当步重华想起那天深夜禁闭室外情景时,首先浮现在脑海里,却是吴雩似乎想回头再看他眼,却不知道被何种力量生生阻止,蓦然顿住那段脖颈。
“明白。”手机两端静默许久,终于传来步重华低沉声音,说:“但吴雩
哪个外地?做什去?
吴雩这样微妙敏感身份,许局怎可能人做主把他单独派到外地,且不说许局够不够权限,就说他这个顶头上司直接领导为什连半点风声都不闻?
除非——
步重华大脑仿佛被分裂成两部分,部分压抑已久情绪喷发出来,像岩浆覆盖地表滚滚焚烧;另部分却清晰坚硬得像是万年玄冰,足够支撑他在瞬息间想通前因后果,甚至连表面冷静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反手又个电话打给宋平,几乎是立刻就接通:
“喂,重华?”
脑思考,也不给自己任何犹豫迟疑时间,闭着眼睛将界面解锁,大拇指用力摁下未接记录中吴雩那两个字。拨出音响起,他睁开眼睛那瞬间心脏仿佛停跳,世界于身侧唰然远去,只剩下眼前方手机屏——
“您好,您拨打用户已关机……”
啪!
步重华把手机拍在桌面上,手插进前额头发,随即搓把发红眼睛。他衬衣下肩颈肌肉绷紧,捏着手机五指用力到青筋突起,咽喉肌肉干涩痉挛。
他怎能就这样走?
“林炡把吴雩弄回云滇,这事为什没提前跟打招呼?”
即便宋平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针见血提问方式哽下,数秒后才叹口气:“不瞒你说吧,重华,这事虽然也不是很赞成,但也没有反对理由。”
“……”
“吴雩这个人,是十三年前张博明不好说从哪里带去云滇,十三年后从云滇安排过来津海。如果张博明没死,吴雩还有可能在任务结束之后跟着他返回原籍;但现在张博明死,吴雩原籍已经销户,只能把归属算给云滇,只是为避祸和些其他原因,才暂时安排来津海。”
仿佛根针穿刺耳膜,步重华瞳孔微微紧缩。
他怎能不接电话?
“喂,廖刚,”步重华拨通另个电话,开口嗓音沙哑难辨:“吴雩今天还在不在办公室,不在话把他家登记在册地址发给……什?”
“许局那边备个外勤案说是把他派到外地去,所以今天整天都没来上班。”廖刚开着车,在此起彼伏晚高峰鸣笛声中扯着嗓子大声道:“本来想跟您打声招呼,但您今天也天没来,所以……喂?喂步队?”
——外地?
仿佛泼冷水兜头浇下,步重华焚烧火气被沸然压,白烟滋滋上升,透出丝冰凉清醒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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