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啊。”
吴雩踮脚从书架最高层取下那本图鉴,动作时侧衣领滑落下去,露出右肩头小片浅墨色刺青。然后他转身用指关节推推鼻梁上镜架,随意道:“你还站在那干嘛?”
步重华心底那火路燃烧上来,烧得咽喉发紧。
“没什。”他转过目光淡淡道,“你看吧,去洗个澡。”
水声持续很久很久,直到整个卧室水汽弥漫,步重华才关花洒,伸手抹镜子,看着镜面中自己上半边脸。
锅温豆腐,然后才吃过晚饭,步重华把碗碟筷子拿去厨房放洗碗机,吴雩啪嗒啪嗒地洗抹布擦桌子,擦完把抹布丢,扬声道:“去洗澡!”
步重华动作顿几秒,才唔声。
他听着吴雩脚步轻快地上楼,少顷客卧浴室里响起哗哗水声,心里冒出个念头:们现在算什关系呢,正式交往吗?
正式交往。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有点发热,随即热度顺着经络传遍全身,就像无数簇小火苗在四肢百骸里暗暗地烧。
他眉角因为沾水而根根分明,像刀锋弧度样,眼底深处火光并没有因为欲望暂时抒发而熄灭,反而亮得更加幽森,像还是个年轻冲动、无法克制自己攻击欲毛头小伙子。
步重华心里不太满意自己形象,把头发草草吹干,换身干净纯棉深灰色家居T恤,对着镜子调整半天表情,想让自己看上去稍微温暖帅气些——可惜这张在线刑侦镇十多年场子面孔实在温暖不起来,不仅如此,他还破天荒发现如果自己跟那个伪装成体育系大学生杀手站在块,自己反而更像杀手多……
步重华像面对能力不足手下样冷冰冰盯着镜子,镜子里自己也回以同样严苛冷厉目光,彼此隔着层玻璃互相指责对方天生欠自己五百万;足足半晌之后步重华终于认输,意识到就像吴雩这辈子都不会优雅高冷西装革履样,他这辈子也很难开朗活泼讨人喜欢起来,人是不能跟命运硬犟。
步重华走出浴室,套上家居运动裤,从床头柜抽
步重华站起身,定定望着碗橱玻璃上映出自己倒影,眉骨高而鼻梁挺,因为嘴唇削薄缘故,经常给人种冷漠不近人情错觉。在这不清晰玻璃倒映上他都能看见自己瞳孔深处燃烧幽深火光,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用力彻底吐出来,然后忍不住抬手松开衬衣领口扣子,少顷又松开第二颗,露出小片结实肌肉轮廓。
少顷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吴雩迅速地冲完澡下来,边用白毛巾擦他那湿润后格外柔黑头发,边啪嗒啪嗒走进书房:“你那本尸体变化图鉴还能再借看看吗?”
吴雩从脖颈到蝴蝶骨,再到紧窄削薄腰和结实矫健长腿,没有丝肌体线条不是收紧到极致,没有任何处比例不是利落而精悍。但只要稍微靠近看,就会发现全身皮肤遍布各种伤痕,有对着光暗暗泛白,还有些永远留下暗红色印记甚至增生,每处形态各异痕迹都在诉说着个湮没在岁月里无人知晓故事。
这世上再没人身体像他样,把优雅凌厉之美和惨烈狰狞丑结合得如此矛盾,又如此统。
步重华呼口气,沙哑道:“拿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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