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重华站在他面前,就这若笑非笑地
壁灯洒在他紧闭时更显修长眼睫上,面孔苍白沉静,鼻翼投下圈浅淡阴影,就像是在暧昧光影中某个旖旎梦境。
步重华神情微微变,仿佛准备猎食那般走近,低头打量吴雩片刻,只见他宽敞衣领因为睡姿而向右肩倾斜,从修长脖颈下隐约露出角浅墨色刺青,向肩胛骨方向延伸,却被挡在纯白布料之下。
他知道那层布料之下是什样。吴雩蝴蝶骨非常明显,紧致削薄肌肉线条随动作起伏,仿佛那优雅利落骨骼随时会化为只飞鸟,滑动着华美羽翼冲破囚笼。
股难以言喻火热从步重华咽喉深处烧起来,他无声无息地俯身,吻上吴雩略微张开唇角。
“……”
步重华无法强迫他,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吴雩对他那种无声依赖简直到明显程度,连前来探病廖刚都有所感觉:“老板,为啥每次来找你谈事时候小吴都目送你出病房啊,你能不能赶紧把打火机还人家??”
吴雩不可能独自在医院继续住上几个月,他心里事情太多,压抑沉默,无处发泄,步重华不想放他个人待太久。于是在跟市局打过招呼之后,他把吴雩接来自己家里,开始每三天把他送回医院复检次,后来每星期复检次,直到现在半个月回去看次医生,除还需要适当静养、不能做剧烈运动之外已经别无大碍。
应该是又窝在哪里睡着,步重华看着静静躺在那里手机想。
他放弃叫吴雩下来想法,边解开制服纽扣,边去后座拿T恤,准备换上常服再下车回家。但刚转身他突然又顿住,另种从未有过念头突然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就像是隐蔽细微电流涌过全身神经,让他鬼使神差地收回手,愣会儿之后又把制服纽扣颗颗系回去。
叮!
吴雩迷迷糊糊地醒,嗓子里轻微慵懒地“嗯?”声,随即所有疑问都被推回喉管深处,化作悉悉索索摩擦声响,渐渐在深蓝色天鹅绒上连绵成片,堆出数条又长又深皱褶,啪嗒声把那本厚书推到地上。
“……唔……唔!”
吴雩竭力仰起脖颈避开越来越深入吻,露出修长蜿蜒咽喉,随即偏过头笑着伸手去捡书。然而这时步重华掌心按在他咽喉上,另手已经把书捡起来,只看封面,挑起眉角沙哑地笑声:“算是知道你为什会睡着。”
——卡尔·荣格,《红书》。
吴雩说:“只是……”然后视线触及步重华全身,话音猝然顿。
梯户电梯打开,步重华走到自己家门前,忍不住又转身对着电梯门上模糊倒影打量片刻,才按开指纹锁,轻轻地推开门。
“回来!”
客厅里洒满温暖华光,碟银鳕鱼和碟炒白菜放在餐桌上,瓷白干净碗筷已经摆好,开放式厨房里电饭煲正显示着保温中。步重华视线首先落在那张雪白大沙发上,只见靠垫中空荡不见人影,书房却隐约投射出片熟悉微光。
——琴房。
步重华没有脱鞋,踩着书房柔软厚实地毯推开琴房门,果然只见那削瘦侧影枕在天鹅绒琴盖上,穿着宽松衬衣,手上压着本打开厚书,已经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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