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车缓缓发动,在门前空地上调个头,朝北驶向省际高速公路。灰色看守所大楼渐渐消失在笔直水泥路尽头,步重华视线终于从固定着铁丝网车窗外收回来,神情平淡毫无波澜,靠在椅背上。
除车辆行驶引擎声,车厢里闷得连空气都沉沉坠着不动。
“这车油是满吗?”杨成栋低声问。
司机有点局促:“报告杨副,是满。”
杨成栋点点头,身体随车辆行驶微微晃动,阴沉目光瞪着前方,牙关在腮边鼓出两块肌肉。
哐!声巨响,杨成栋猛然转身抓住步重华领口,拳把他打翻撞上墙!
“杨副住手!”
“别激动快住手!”
“廖副你别!拉开他拉开他!”
个狱警拉着杨成栋,另个拉着扑上去要揍杨成栋廖刚,叫嚷声响彻成排监禁室,远处有人急匆匆奔来:“怎怎回事?”“时间到快执行押送!”
而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走到他面前,拍拍他肩。
“还记得有年清明节出差,让你帮去烈士陵园扫墓吗,廖刚?”
“……”
“骗你。”步重华说,“那次本来可以及时赶回津海,故意拖延几天,就是不想去扫墓。”
廖刚嘴唇战栗,许久才问:“为什?”
步重华打量着他,似乎感觉挺有意思,突然开口问:“有件事直很好奇,杨成栋。”
杨成栋连目光都没偏分毫。
“你这讨厌,到底是因为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小事,还是当年孟昭她老公去外地出事失联时,你打报告申请把孟昭调去五桥分局,而没有立刻答应?”
几道目光同时明里暗里投过来,杨成栋脸色
杨成栋不断喘着粗气,只见步重华站起身,手背抹嘴角血迹,抬眼向他笑起来:“你真像个无计可施又只会哭闹巨婴。”
杨成栋眼睁睁盯着那张陌生脸,所有怒吼咆哮全被堵在喉咙口——直到这刻,他才终于从步重华瞳孔深处看见丝令人不寒而栗邪性与凶戾。
“时间到!快别拖拉!”“快上押送车!”
看守所外天空阴霾铅灰,沉沉压在高速公路尽头。辆蓝白色押运车已经停在大门外,车上配备名司机、四名持械人员,副处级杨成栋亲自负责整趟押送。
廖刚没有跟出来,因为被看守所领导死活拉住,怕他眼睁睁看着步重华被押进囚车时忍不住闹出事来。
“因为其实很讨厌每年清明节都撞见局里领导带头去烈士陵园搞什鞠躬,祭奠,还献花。偶尔碰见媒体采访还得配合镜头,说什继承父母遗志,舍小家为大家,他们精神永远支持鼓励陪伴着成长。你知道每当这说时候心里都在想什吗?在想这鬼话也他妈有人信,什时候才能摆脱身上这层伪装和身边这群蠢货?”
那昏暗光线中都能看见廖刚脸色煞白,两只眼睛直直地。
“现在终于可以,只是以这种方式,bao露确实运气不太好,度以为这种左右逢源日子起码还能持续好几年呢。”
“……你……不……”
步重华好似没听见廖刚艰难嗫嚅,略微俯在他耳边,微笑道:“不过还是很轻松。因为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对着群蠢货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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