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滇省医院单人病房拉着厚厚窗帘,空气中漂浮着医院特有药水味道。道身影坐在床沿,弯腰把脸埋在掌心里,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在地面上投下凝固阴影。
“你怎?”林炡感觉不对劲起来:“你没事吧?刚才难道你们——”
张博明喑哑声音从掌心中传出来:“……你觉得他恨
江停到底是恭州市局场面上周展转圜过人,处理这种场合手段比吴雩高明多。张志兴视线蓦然转向江停,浑浊眼珠里阴晴不定,似乎内心也在激烈挣扎他到底是站在哪方,良久才沙哑道:“他们什都不肯告诉,只说张博明是因为‘画师’伤重不治,没有抢救回来,在强烈幸存者负罪z.sha倾向下跳楼。”
幸存者负罪z.sha倾向是创伤后应激综合征种,现实中因此z.sha案例确实不少,但张博明清清楚楚知道画师并没有死,因此这个理由显然是调查组在敷衍他父亲。
“……并不相信,”张志兴只手紧紧握着茶杯,似乎凭借这个动作才能勉强克制住情绪:“所以后来私下找人打听过,才知道那天解行去过儿子病房,他……”
“谁告诉您?”江停突然打断道。
张志兴迟疑片刻,才说:“是……是林炡。”
“知道许局,没事不用谢,也麻烦您……张教授和吴支队情绪都比较平稳,会及时安抚,回头有事再联系吧。”
江停挂断电话,摆手示意不远处踌躇不定服务员不用续水,然后转身推开包间门。
这是间高档茶室,隐私保密性非常好,厚厚门关便隔绝外面所有动静。刚才在分局门口差点闹出骚动两人分坐在木桌两端,张志兴死死盯着吴雩,眼神中充满茫然、紧张和难以置信;吴雩却在他瞪视中低着头,完全看不清浓密眼睫下丝毫神情。
他面前普洱茶口没动,弧度紧绷肩上搭着外套,戴着黑色皮手套双手交叠在大腿上,在窗外冬季淡漠天光下,就像是沉浸暗蓝阴影中尊冰冷石像。
茶室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江停沉吟片刻,拉开小四方桌另侧椅子坐下,续杯茶递给张志兴:“教授。”
——林炡。
江停瞥向吴雩,只见阴影处吴雩眉梢也微微跳。
“……所以那天林炡也去找过张博明?”江停皱眉转向张志兴问。
张志兴说:“对,林炡去找儿子签些行动结束后特情小组解散文件,他见当时张博明情绪低落,于是就问发生什,张博明说解行刚来过病房,半小时前才走……”
“解行独自来找你?”林炡拉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下,诧异道:“这真是稀客,连冯厅去探望他都吃闭门羹。——他已经恢复到能独自走路吗?”
茶杯与桌面碰撞叮声轻响,张志兴仿佛被惊醒般,终于盯着吴雩挤出几个字:“张博明跳楼那天你去找过他,是不是?”
吴雩侧颊抽动下。
“你为什要去找他?你找他说什?那天到底发生什事?!”
“……”
吴雩言不发,江停咳声,语调十分和缓:“——教授您先别急。不论他对调查组说什,调查组对家属肯定也得有个说法,您这边得到情况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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