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炮声轰隆,地面隐约震动,缅甸军已经打上来。刑房火把摇曳阴影中,塞耶耷拉眼皮下射出瘆人精光,每个字都浸透毒汁:
“给条子打针,打针撬开他嘴,拿他顶在前面下山。”
“——阿归,你去。”
那些怀疑、凶狠、贪婪血腥视线闪烁在四面八方,就像荒野中头头虎视眈眈豺狼。阿归站在那里,眼前所有画面都在摇晃,光斑在视网膜疯狂闪烁,耳鼓里像下,bao雨般哗哗轰响。
混乱到极致世界里,只剩下面前那滴滴血。
“胡马来自北方,所以依恋北风,越鸟来自南方,所以向南边枝头筑巢。是比喻人思恋故土意思。”解行摸摸自己后背,说:“不如也去纹匹马吧,保佑们将来都顺利完成任务回到北方,怎样?”
阿归说:“纹身很疼,而且面积大洗不掉,你以后不考条……不考警察体检吗?”
“卧槽对啊——”解行猛然想起:“那以后考过再纹吧!体检完谁还瞎几把管这个!”
阿归哑然失笑,手肘拐兄弟把,解行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当初让他去纹就好,很多年后吴雩想。
阿归陪同,他就可以偷偷来罂粟园,兄弟两人躺在漫天星空草坡上,周围夜虫声声长短,温暖湿润夜风中拂过泥土清香。解行会絮絮叨叨畅想任务结束后美满生活,畅想张博明会帮他们争取个大大功劳,畅想特情组帮阿归在个繁华大城市里落户;他怀念更多是以前大学时光:“不知道江停毕业以后去哪儿?”“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上学?”“要是可能话,咱俩块儿去念书吧!至少你也可以来大课旁听呀!”
阿归对张博明观感般,便总是泼他冷水,说功勋什还是别抱太大期望比较好,能活着回去就万幸。解行也不生气,还是不断对他许愿画大饼,画得阿归嘴上不相信,内里却不由心驰神往,仿佛总有片雪白闪光羽毛在心尖上挠。
“这是你什时候纹啊?”有次解行趴在他身边,好奇地瞅着他肩头刺青问。
“十岁下去打拳时候吧。”
“干嘛非要纹啊?”
那是他血亲兄弟,他信念篝火,他最明亮珍贵、引以为豪另半灵魂。
“东家!东家!大小姐来!”
“就知道是他……就知道是他!!阿爸!不能让这小子这轻易死,拿来给!——”
“……大小姐,”阿归听见自己颤抖声音说。
他看着玛银手上注射器冰冷针头,所有情绪都在那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那些苦难中闪着光岁月,那些天真快乐嬉笑打闹,其实早已在冥冥中埋下悲剧伏笔。
罂粟花田被焚烧殆尽,转年沃土中长出庄稼绿苗。少年永远留在那片土地下,再也没有回到北风中他魂牵梦萦家乡。
“就是他!是他干!”“他是不是条子?!”“他们看到他拿条子钱!他拿条子钱!”
“拿他当肉盾下山!!”“打死他,打死他!!”
……
“人人都纹啊。”
“那为嘛纹只鸟?”
“鸟能飞嘛。”
解行点点头,随口念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阿归扭头问:“什意思?”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