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屈起手指,敲在他额头上,“摔下来怎办?”
他腮帮子鼓鼓,“不会摔下来,很厉害。”
凌辰挑眉,“厉害也不准去,等。”
那天中午,他吃到烤鸟蛋,共十几个——凌辰几乎把附近鸟窝都掏个遍。
“艹!辰哥血压又降!药还有吗?快找找!再这下去,辰哥根本撑不到回基地!”
他见到凌辰时正下着雨,凌辰应该是才经历番厮杀,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身上衣服被鲜血和雨水湿透,手里还紧紧握着打空子弹槍。他没敢动他,屏住呼吸,抱着长刀在旁边守着。
他还记得当时风吹过树叶声音,记得自己极快心跳。
他终于找到他。
凌辰不怎喜欢说话,他也不说,两个人常常都是起沉默。因为才从圣裁逃出来,他经常会在半夜惊醒几次,还怕黑。凌辰知道后,就握着他手起睡,“要是做噩梦醒,就捏捏手,把叫醒,哄你。”
后来天夜里,雷声很大,他捂着耳朵,翻来覆去睡不着。凌辰醒过来,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下巴蹭过头顶,低声道,“乖,抱着,不怕。”手掌还在他背上拍两下,“睡吧。”
凌辰……
无数画面在脑子里重叠又交错,叶宵觉得很难受,嗓子里像堵着团浸湿棉絮,又像是整个人都被水淹没,身体在不断下沉,越沉越深,耳朵,鼻子,全都被水充斥着,五脏六腑被挤压得发痛。
“来,教你用筷子。”
是凌辰声音。
恍惚间,他坐在个湿冷岩洞里,斩水被握在手里,面前生着堆火,上面还架着两条烤鱼。
谁撑不下去?
叶宵有些茫然地想,凌辰好像受伤,不对,不止是受伤,他好像……已经死。
这个字带来寒冷,像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刺地他全身发抖。
凌辰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整个世界突然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风声止息,伤口血液不再溢出,落叶停顿在半空,他站在原地,个机械电子音在耳边问,“你希望他能继续活下去,是吗?”
取代雷声,是凌辰心跳。
从此以后,噩梦,黑夜,雷雨,都不再让他感到恐惧。
“……再开快点!辰哥伤……”
凌辰受伤?
叶宵想起,凌辰伤总是恢复地很快。身上伤好之后,凌辰就不让他去找吃。有次他想吃鸟蛋,都爬到树上,也被凌辰抱下来。
凌辰唇色淡白,脸色很差,但嘴角边还挂着笑,他随意又散漫地靠着石壁,明黄火光映在他线条硬朗脸上,像是为之镀层暖光,削弱凶悍与桀骜。
叶宵发现自己站起身,绕过火堆,坐到凌辰旁边。凌辰伸手,细致地帮他调整握筷子姿势,“对,就是这样,食指动下……嗯,叶宵很厉害……”
岩洞外面应该是倾盆大雨,鱼似乎是他跳进河里抓,共抓五条。凌辰当时笑着夸他,说晚上可以起吃烤鱼,他做烤鱼技术很不错,叶宵尝过次肯定不会忘。
这是最初世界线。
他从圣裁逃出来,悄悄去找凌辰,在知道凌辰已经带队到D区做任务之后,又改道去D区。他也不知道到底花多少时间,才终于把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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