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当抱起膝盖,
楚慈猛地将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她别说话。
丁当骤然噤声,只听门外传来歹徒模糊交谈和脚步,好半天才渐渐往远处走去。
“……”两个年轻人绷紧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下来,楚慈皱眉问:“你怎在这里?”
这话刚出口他就后悔。只见丁当好不容易停住颤栗立刻被重新激发出来,甚至有愈演愈烈架势,黑葡萄似眼底迅速充满泪水:“,想去自首,想去揭发这帮人,但半路上就被……就被……”
楚慈示意她放轻音量,“自首?”
为什不杀?朦胧中楚慈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谁都知道出身贫困,也没什人脉,就算被绑架也没有勒索赎金可能。从歹徒立场而言,带着个会跑会叫会呼救大活人跑路是不现实,如果在荒郊野岭里捅死随便埋,对他们来说无疑会方便很多……
除非还有利用价值。
是什价值呢?
楚慈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权衡目前处境,突然阵悉悉索索响动吸引他注意。他勉强睁开眼睛,待视线适应周遭昏暗环境后,心下登时愕。
昏沉。
剧痛。
……
楚慈身体略抽搐,睁开眼睛,随即又紧紧闭上。
高烧让他感知麻痹,足足过好几分钟,神经才将身后坚硬墙壁、地下布满灰尘地面等信息迟钝地反馈给大脑,然后他恍惚意识到,自己被绑架。
丁当发着抖点头。
“……冯宇光事跟丁工有关?”
丁当先点头,然后又摇头。她似乎非常激动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好半天才强行压抑住情绪,说:“不,是……是,是害死小冯!”
楚慈眉梢跳。
“五月二号那、那天晚上小冯约去不夜宫KTV唱歌,他那阵子经常、经常想约,但不能……虽然拒绝他,他还是坚持个人到市中心唱歌地方等过去……”
……丁当?
这是个不过五六平方米破旧房间,唯光线来自于头顶被铁栅栏封住水泥窗。不知道现在外面是凌晨还是傍晚,灰蒙蒙天光映出地上少女剪影,正痛苦地从昏迷中醒来,发出含糊梦呓:“……救……救命……!”
楚慈立刻望向房门,所幸丁当这声音量并不大,应该没激起外面歹徒警惕。
“怎回事……”丁当小声呢喃着,吃力地撑着地面坐起身。但她太虚弱,刚使力就全身软——所幸被楚慈及时伸手搀住,否则非当场摔出个脑震荡不可。
“……楚慈?太好,太好就知道你没事!——”
过去这天半以来发生种种剧变走马观花似过个来回:仓库中遇到保安,在枪口胁迫下开始接听导师电话,尝试留下求救信号,挂断电话后随即被打晕……
楚慈吐出口炙热气,尝试坐直身体,刚动就被肋骨处传来剧痛激得吸口凉气。
——对,受伤,他想。
那几个绑匪点火将车烧着,然后推着他往高速公路走。天那黑,周遭人迹罕至,即便呼救也看不见半个人影;路过灌木丛时,准备已久他孤注掷将歹徒撞进去,挣扎中竭力在断枝和枯叶上留下歹徒血迹……
随后他被几个人狠狠拉起来捶好几拳,在殴打中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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