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点点头,突然俯在严峫耳边,轻轻道:“看这孩子眼睛。”
温热气流与其说是拂过,倒不如说是冲击着严峫耳膜和血管,咣咣咣撼动着每根神经。有好几秒钟时间,严峫表情和脑海都完全空白,心跳如擂鼓般巨响,江停每个字都听在耳朵里,其意义
江停拇指撑在自己下颔上,单手握拳掩住小半边脸,牙齿轻轻贴着食指根部——这是他思考时习惯动作。
严峫走到他身侧,发现他棒球帽檐下露出双眼睛,正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跟你妈现在就去把你接回来,太危险!什都别说!”
“哎呀爸,那都是人家恶作剧,你们都报两次警……”
“你怎不在旅馆?你同学呢?怎个人在外面?!”
“不是你说你们吕局和魏局都不在,”江停平平淡淡似乎完全不在意,“包子呢?”
严峫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空空如也,包子早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去。
“操,你这人怎这娇气,得再帮你叫份……”
江停望着又急又气申父,突然抬手止住严峫,走上前。
“你不知道爸爸妈妈多着急吗?别去那犄角旮旯手机没信号地方,就好好待在旅馆里!活动?什活动?人家今天把件带血衣服都送到家门口来!……”
饭局上签,所以特意提早出发,谁料刚出门就看见地上端端正正地放着这只装血衣纸箱。
——申家公司仓库远在工业区,办公室却设立在自家小区楼下,图是方便省事,周边根本不像正规写字楼那样设有完善摄像头。如果有人特意把血衣装进纸箱放在那里,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监控溜走,从技术上来说,是完全可以办到事情。
但可怕地方在于,为什对方知道申家父母办公地点,而且恰好能抓到申晓奇手机失联当口?
如果说下午这件事还有可能是电信诈骗话,那现在,作案目标就变得非常有具体针对性。
“嘟——嘟——”
申晓奇叫苦不迭:“晚上篝火晚会,这不在捡木头吗?明早保证启程回家,大早就走!”
……
“怎样?”严峫轻声问。
江停视线没有离开手机屏幕,“你觉得呢?”
“这个年纪男孩子,刚考完试,迫不及待想在外面过集体生活是正常,倒看不出什来。”
“申先生?”江停开口确认。
申父边对儿子吼着边抬头“啊?”声。
江停指指手机:“开视频。”
申父如梦初醒,心说还是人家警察同志脑子动得快,立马要求儿子挂断重打。
从申晓奇反应来看他大概有点不乐意,但又拗不过神经备受摧残父母,于是几秒钟后接通视频,只见背景中闪现出名少年英气勃勃脸:“喂,爸,现在可以吧?”
对方不在服务区提示音突然消失,所有人同时精神振。申父整个人剧烈发抖,差点把手机滑出去,果然几秒钟后只听电话那边传来:
“喂,爸?”
申母顿时腿软,要不是严峫及时扶住,好险没当场跌坐在地。
就在这时,身后咔哒声,江停推门而入。
“……”严峫在申父对着电话飞飚而出咆哮声中冲向门口,把虚掩上门,低声问:“你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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