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给……给就不疼。”
走廊远处传来护士轻轻脚步,惨白灯光穿过门缝,为这方狭小空间勾勒出暧昧温暖影子。江停想站起身离开,但脚刚使力,就被严峫作势要起身动作给止住。
没人注意到这隐秘小小僵持,门外药品车铁轱辘近又远。
终于江停轻轻出口气,尾音里带着连自己都听不出无可奈何,把毛巾丢在床头柜上,握住严峫手,旋即被严峫用力攥紧贴到自己胸前。
“你感觉到这心脏在跳吗?”黑暗中严峫低声问。
严峫情况看着比刚才平稳多,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黄得发青,就是疼出来冷汗还没完全褪去。江停怔怔看会儿,突然想起什,起身去拧个热毛巾回来,仔细抹掉他额角和脸颊汗迹,又点点小心擦拭那潮湿脖颈。
但就在毛巾蘸到咽喉部位时,突然江停动作顿——他手突然被严峫抓住。
“……”严峫睁开眼睛,视线还非常涣散,嘴唇动几下:“……江……”
“嘘,”江停想把手抽出来:“很晚,别说话。”
但他用力,竟然没挣脱开。严峫直勾勾盯着眼前江停,目光逐渐有神采,看上去似乎倒比打止痛针前更清醒:“你怎……在这里……”
凌晨,病房里熄大灯,病床被布帘密密遮挡住,昏暗中只有仪器闪烁着光点。输液瓶中液体滴滴落下,心跳监护仪有规律滴答声,突然从布帘内传来几乎难以听见细微呻吟。
江停猛然睁开眼睛,翻身下床。
果不其然,严峫麻药劲儿已经过,第波痛苦在半昏半醒间悄然来袭,让他迷迷糊糊地辗转反侧,豆大汗珠顺着鬓发滑下枕头,不停去抓皱巴巴床单。
江停立刻按铃,主任专家为看护严峫特意换到今晚值班,亲自带着护士过来测过体征,点头道:“心跳血压跟总体情况都挺好,术后疼痛也实属正常。就是这小伙子力气太大,家属得好好看着,别让他乱翻压到伤口。”
江停看严峫眉头拧得死紧,不住呻吟,脸和脖颈都被汗浸透,就问:“能开个止痛针?”
江停“嗯”声:“怎?”
“它现在跳得好快啊。”
江停表情微微变,但没说话。掌心下那胸腔中每次搏动都格外火热清晰,他们就保持着
江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抽回手:“睡会吧,你不疼?”
“你……是来照顾?”
深夜病房里静静,江停没吱声。
严峫眼底浮现出丝几不可见笑意,说:“但好疼啊,疼得睡不着。”
江停心说,得,刚才那支止痛针大概是打到狗身上去。
主任还没说话,新来小护士直不楞登来句:“省会警察还怕疼呀?”
江停说:“警察也是人,是人怎会不怕疼呢。”
主任瞪小护士眼,立刻催她下去拿止痛针上来,亲手给严峫打好。几分钟后严峫果然平静下来,紧攥着床单手也松开,甚至发出均匀平静呼吸声。
“手术后第晚总是会比较艰难,家属要随时注意情况,有疑问立刻按铃……”主任又详细交代几个注意事项,看江停都清清楚楚答应好,才带着小护士离开病房。
江停回到病床边,困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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