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他
他能感觉到严峫被拽出去,身侧小姑娘也被救走;车厢缓慢地打着旋沉入河底,毫不意外地只有他个人被孤零零绑在后座上,投向死亡冰冷怀抱。
这就是终结,当时他想。
但他却没想到车门会在巨大水压下被再次打开,就梦中曾出现过手伸向现实,将他死死拉住,用力拖向生彼岸。
江停长长吁口气,再睁眼时,看见对面模糊镜子,便随手将水汽抹。
镜中人看上去比实际要年轻些,但也年轻不太多,至少眼角已经有岁月留下细微痕迹,不过因为很少笑缘故唇角两侧异常平整,并没有他这个年龄人惯有鼻唇沟。
他收回目光。
“不用叫厨房做吃,”江停在杨媚开口前就堵住她:“上去看点东西。”
杨媚好不容易提起粉嫩少女心登时被瓢凉水浇下去。
江停关上门,打开台灯。
KTV楼上这间套房跟他上次匆匆离开时模样已经不同,被褥床罩都换干净新鲜,喝半水被倒掉浇盆栽,玻璃杯被洗得透明发亮,整整齐齐垒在沙发前茶几上。
去。”
“……什……什破绽?”
江停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从杂物匣里摸出墨镜和口罩戴上,再把座椅向后仰倒,调整到个上高速时不会被监控摄像头拍到脸角度。
“开车吧,”他说,“先睡觉,换手时叫。”
杨媚心知劝阻没用,忧心忡忡地瞥着他,却见江停不知为何突然用指节揉揉自己脸上口罩,紧接着又把手放回身侧。
他从小时候肤色就比其他孩子白,病床上躺三年,让脸色皮肤变得更加苍白缺少生气,反衬出眼珠有点过分锐利黑。公大毕业出来那几年体型还算是比较健康精悍,现在也毁,如果不尽力挺直背脊抬起头话,怎看都有点孱弱。
——那还不是惹人怜爱孱弱,而是边满身陈旧伤痕,边又带着格格不入疏离和冷淡,让人看就想敬而远之感觉。
江停蹙眉盯着镜子,连自己都觉得不是很好看。别说跟漂亮姑娘比,哪怕跟青春有活力小男孩站在块,都显得格外不可爱。
所以那个姓严富二代刑侦支队长,恐怕不仅傻,还有点瞎。
江停自嘲地笑,随手泼把水在镜面上,不可爱身影顿时在水迹中扭曲得光怪陆离。
唰拉——
江停拉上窗帘,颗颗解开衣扣,反手将衬衣扔在床上,走进浴室。
花洒喷出温水,热气迅速蒸腾上来,江停闭上眼睛。
曾有段时间他觉得告别这个世界最舒服方式是在温水里溺死,无知无觉、安安静静,犹如回到他那早已记不清面孔母亲子宫。但当他被绑在安全带上沉入河水中时,刹那间脑子里想却是,怎能死?
他永远也不会告诉严峫是,当进水车门第次被打开时,那几秒他其实是清醒着。
杨媚忍不住又奇怪地瞥眼。
——那个细微动作,看上去就好像他下意识摸摸嘴唇般。
`
不夜宫KTV。
上次车停在后门时,还是刚出院时候。江停钻出车门时向远处巷口望眼,路灯下却没有那个背着书包、穿蓝色上衣,心虚着慌慌张张避开年轻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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