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整个人虽然是偏儒雅含蓄挂,但五官却生得很清楚,眉骨立体鼻梁窄挺,干净皮肤在眉骨处微微反光;他清醒思考时候,面部轮廓有种大理石雕塑般冰冷气势,睡着时被灯光晕,就有些水墨画似俊秀从里到外渐渐渗透出来。
严峫呼吸有些急促,强迫自己不带感情地仔细观察。
他现在睡着,是否跟步薇有任何相像?
为什在医院那瞬间却产生如此怪异神似感?
名被公认为殉职并昏迷数年三十多岁刑警,与个年方十六、山茶花般美貌娇艳小姑娘,无论如何都不该有任何交集,却在严峫惊鸿瞥中诡异地产生某种联系。
严峫不欲多谈这个话题,敷衍道:“应该是多心。你陆顾问呢?送他程。”
正巧这时江停从走廊尽头洗手间出来,严峫匆匆向高盼青点头,大步迎上前去,顺手勾住江停肩膀,从口型看应该是边说“咱们先回去吧”边不容拒绝地带着他往电梯方向走。
高盼青看着他俩背影,总觉得严峫搂人姿势不太寻常。
他们在警校时哥们之间勾肩搭背也有,但不会像此刻严峫对陆顾问那样,不用小臂勾住对方颈窝部位,而是抓着肩膀与手臂连接处,还隐隐使力把陆顾问往自己怀里带。
从背后望去,严峫不像是搂着个好朋友好哥们,倒有点掩饰不住保护欲和占有欲意思。
严峫脸色茫然,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股寒意却已经本能地从五脏六腑中蹿起来。
“严哥。”
“……”
“严哥?”
严峫回头,只见高盼青已经打完电话回来:“您没事吧?”
——是确有其事,还是疑心生暗鬼?
“……”江停动动,迷迷糊糊道:“……严峫?”
那呢喃声沙哑慵懒,严峫咽喉霎时有点发紧,不自在地坐回驾驶座上:“到家。”
江停这才醒来,怔愣会儿,嗓子眼里发出声含糊
“……定是被韩小梅影响,”老高打个哆嗦,用力把乱七八糟想法向脑子里甩出去。
·
严峫最终还是没能履行雄性照顾家小天职,成功把江停带去吃“真正”海鲜粥;因为江停清晨五六点就爬起来,路颠去天纵山案发现场,再路颠回建宁市区,早就困得不行,在回家路上就睡过去。
G65稳稳停在小区楼下,严峫熄火,却没立刻叫醒江停。
车顶灯发出微弱光,映在他疲倦又安稳眼皮上,睫毛末端随呼吸极其细微地颤动,好似两把不太规整丝绒小扇。
“……哦,没事,有点累。”严峫镇定地说,“你那边怎样?”
其实打个电话还能怎样,除非韩小梅真想离开外勤去坐办公室,否则肯定是会过来,严峫这句话不过是心不在焉习惯用语罢。但高盼青还是很关心,问:“要不您先回家休息吧?这天八九个小时开车也够熬人,韩小梅待会就过来。”
严峫心神不定地点点头,又忍不住透过玻璃往病房瞟眼。
步薇已经躺回病床上,冲里蜷缩成团,只露出清瘦脊背。
“您是不是看出哪里不太对啊严哥,”高盼青终于察觉出异常来,几不可见地向病房里扬扬下巴:“难道这姑娘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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