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轰鸣远去,黑夜很快吞噬红色车尾灯。
秦川收回目光,缓缓望向夜空。
挺好,他想,比爹走运。
不知道第多少次,他思绪渐渐飘起,再度回到那混乱仓促下午。岳广平急促抽搐着倒在地上,布满血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似乎包含着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有错愕、遗憾、惋惜、眷恋、不舍、难以置信……但唯独没有恨。
“不是说只需要拖延时间吗?!不是说剂量不足以致命吗?!”秦川颤抖着退后,听见心里有声音疯狂嘶吼:“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严队严队,严队请回话,这里是C91观察点……”
严峫接起步话机:“方片J持械拒捕被秦川跟干死,刚才向指挥车申请紧急救助,现在怎说?”
“‘钉子’向指挥中心发第三波炸药定位,拆弹人员已经就位,现在主目标离爆炸区只差公里!”
严峫:“哎哟艹!”
严峫起身就跑,跑两步似乎想起什,回头向秦川扔副手铐,警告:“你自己铐上啊。”
靠近就是股浓重血腥扑面而来。
“咱哥俩不行啊,”严峫脱下外套堵住出血口,说:“费大半天才把那缅甸佬干死,丢人呐。”
“你知道人在缅甸多狂,接单够在建宁买套房,咱俩油腻中年公务员,能干死就不错……嘶!”
秦川疼得抽口凉气,好半天才缓过来,摊在岩石上虚弱地道:“本来是想借江队刀弄死这小子,自己集中精力对付黑桃K……还特地给姓江下剂猛药,谁知道他,bao露得那早,都没来得及动手。”
严峫狐疑道:“猛药?”
惊疑恐惧在他脑海中疯狂撕扯,令大脑片空白,直到那个被他怀恨很多年、应该被称作“父亲”男人终于停止抽搐,瘫在地上,彻底没有呼吸。
这多年,他从没好好观察过自己父亲脸。
直到阴阳两隔这刻,他才发现那张脸原来与自己是如此神似。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就毒药剂量事去质问黑桃K,他好像就比较平静、又带着点情理之中忿忿,顺理成章接受岳广平死亡事实。
秦川哭笑不得:“快滚吧你……哎,等等!”
严峫回头。
远处火光未熄,秦川因为失血过多而浑然不似活人脸竟然也被映得通红,眼珠熠熠发亮。这瞬间他们互相凝视,隔着刀丛乱石,彼此眼底都映出对方年轻时意气风发身影。
“感觉黑桃K似乎喜欢声东击西,你注意点,以防万。”顿顿秦川沉声道:“保重。”
严峫倒退两步,点点头,转身奔向警车。
秦川不说话,突然问:“刚才那小子跟你说什来着?”
严峫似有所悟,居高临下瞅他眼:“不重要。”
但秦川是个事儿精,在这种出血不止情况下还忍不住用手肘竭力撑起上半身,抻着脖子问:“来说说嘛,聊聊呗。这剩下时间也不多,以后也没什能唠嗑机会,有啤酒花生吗给来把……你在干嘛?”
严峫边低头发紧急救助信号,边从鼻腔里哼笑声:“要是你,现在就闭嘴好好歇着,争取待会增援赶到时候你还清醒,能亲眼看见闻劭那孙子被押进警车。”
秦川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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