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目光转,两人在幽暗中短暂地注视,严峫带着铁锈炙热呼吸拂在他嘴唇间。
“……”就像他们之间曾有过无数次温柔妥协,江停手把方向盘,手打开驾驶座边车门。
下刻,他只感觉严峫抬手用力地、紧紧地握自己手腕,探身翻出副驾门,爬上晃动车顶。
——这是要干什?
江停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只见后视镜里红蓝光芒急闪,好几辆警车同时加速追上来,北风中隐约传来扩音器呼喊,但内容模模糊糊难以听清。
汽油越来越逼近底线,警示红灯不断亮起。
“如果在年轻时遇到你,也许很多决定命运细节也会就此不同,甚至可能会早早就开始段很好恋爱。但还好们相遇得不算晚,至少让还来得及直面以前不敢正视自己,以及从来不敢承认感情——想报仇,不是出于任何责任或义务,是因为真很想念那些朝夕相处战友,想到不敢面对地步。”
江停微吸口气,他没有看严峫,尾音中有些奇怪颤抖:
“同样让你跳车,也并非出于人性本善或牺牲精神,而是因为你是爱人。”
风声突然消失,喧嚣归于寂静,漫漫黑夜在眼前铺开长路。
,掌心握住他皲裂流血手指。
“你听说,严峫,”尽管车灯仅能照出方寸之地,江停瞳底却仿佛有层平静柔和微光:“有件事直没告诉过你……”
“其实在情绪感知方面存在问题不仅仅是闻劭,还有。”
严峫怔怔盯着他。
江停手极其冰凉,但掌心却干燥无汗,仿佛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他灵魂深处坚定、平稳力量。
噌!
江停觅声转头,蓦然变色。
严峫双手紧抓车顶,脚踩在驾驶座那侧车门口,整个人凌空吊在车外,背对着悬崖,只要稍微失手便会掉进万丈深渊!
“别怕!护着你!”严峫在凛冽寒风中喝道:“在这里!”
“……你干什?!”
那旅程尽头闪烁着星辰般微渺光点。
严峫俯过身,在江停鬓角印下吻,沙哑道:“你把车门打开,待会数三二,们起跳。”
江停微笑起来,似乎有点伤感:“可这边是悬崖……”
这盘山道是顺时针方向行驶,似乎冥冥中早在故事开始时候,就注定今天结局。
但严峫还是坚持:“你把车门打开。”
“整个少年乃至青年时期,都怀疑自己有某种情感障碍。没有家人,不想交朋友,对爱情全无触动;工作后对手下没有任何个人关心,对上级只是有事说事,那些同生共死兄弟情在看来都不过只是义务。把自己隔离在所有社交关系之外,所有已知人类情感中,唯能切身体会到,就是憎恶。”
江停顿顿,说:“憎恨吴吞,厌恶被控制自己,想摧毁他们蜘蛛样无处不在利益网,除此之外心里几乎没有其他感觉。”
严峫竭力压抑,但还是忍不住鼻腔中酸热,他反握住江停手。
这紧促交握似乎能传递给江停更多力量,他笑笑:“直到遇见你。”
吉普右侧靠近山壁那边,坍塌石碓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多,仿佛正预示着前方不同寻常路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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