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无比近距离对视,严峫十指全部刺进闻劭脖颈,几道鲜血顺着指印蜿蜒而下。不过在这时候对他们来说,好像肉体上任何伤害或痛苦都已经不算什,严峫,bao戾凶悍脸因为使力过度而扭曲,向边上侧侧头,缓缓做出两个口型。
——傻、逼。
闻劭顺着他目光望,赫然只见江停已经强行坐起身,双目无神望着别处,枪口却正冲着他们!
河水在枪口上闪出森寒光点,闻劭愣,旋即好似看到什笑话:“开枪啊,江停?”
“……”
就像人在极度绝望中出现幻觉,风中传来影影绰绰声响,严峫心神散。
下刻僵持被打破,他天旋地转颅脑猛撞,被闻劭趁隙砸在沙地上!
咣当!
剧震令他眼冒金星,刹那间除眩晕之外什都感觉不到。就在那被无限拉长剧烈痛苦中,他终于听清远处断断续续声音,果然是韩小梅!
救生员已经搜到这里!
搜救人员在陡峭湿滑岩石间艰难跋涉,马翔头也不抬问:“怎?”
“……那边有光。”
“啊?”
“是河,”韩小梅眯起眼睛,“是条河!”
搜救员纷纷顿住动作抬起身,只见韩小梅已经拽着扩音器跳下岩石,跌跌撞撞往河流方向奔去,连马翔都阻止不及:“喂!回来!”
听不见。他灵魂仿佛漂浮在虚空中,右手却在凌乱衣物中麻木摸索很久,直至终于触碰到把形状非常熟悉冰冷东西,随即虚弱地、紧紧地握住。
那是把枪。
吉普爆炸前,严峫从后座够着这把枪,随手塞进他后腰里。
命运就像精巧机关,在每个可能改变节点上严丝合缝,所有悲欢离合,所有幽微关窍,最终都将导向冥冥中早已谱写好收场——
江停微微睁开眼睛,将枪口对准不远处殊死扭打两道身影。
“你已经看不见对吧?”
江停仿佛没听见般动不动。
“开枪吧,还是说你不敢随便扣下扳机,”闻劭喘息着笑起来:“是杀死还是杀死姓严
“回话啊,”闻劭手肘抵着严峫咽喉,喘着粗气嘲讽道,“再不回话他们可就走?”
“……”严峫脸色青红发紫,发不出任何声音。
“等那些人找到你尸体,他们会怎说?是假惺惺掉两滴眼泪,为你举办场虚假冗长葬礼,还是在心里嘲笑你这个蠢货,白白跳下来送死,最后却什都不能改变?”
闻劭靠近眼前这张令他恨不得挫骨扬灰可恶脸,鲜血从他鼻翼汩汩流淌,每个字都包含着浓烈不加掩饰恶意:
“从最开始你就注定只在悲剧中扮演配角,严峫……你只是个废物。”
“他们不会死!定是摔进河里去!”韩小梅回头尖声大喊,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只要他们掉进河里,就定能活下来!说不定现在已经离们不远!”
马翔时语塞。
“严哥!江队!”扩音器将韩小梅绝望喊叫传遍整座山谷:“你们在哪里!你们回个话呀!严哥——”
“严……”
“严哥……”
虽然他已经完全看不见。
“严哥!”
“严哥!”
“严峫——”
声声呼喊伴随着手电光回荡在山谷,突然韩小梅站住脚步,猛地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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