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满意就退回来,不要边嫌弃边又吊着。手下也是人,你得考虑人家感受。”他淡淡挥挥手:“你走吧。”
顾远退出书房,虽然表面脸色如常,仔细看话眼神却沉下去。
为什顾名宗突然好好跟他说这些,自己这几天情绪化表现是不是被他看在眼里?还是说他去问方谨,方谨忍不住倒苦水?
顾远深深吸口气,在那刻他突然意识到个非常明显,但不知为何始终被刻意忽略事实:方谨签是工作合同而不是卖身契,他是能辞职。
他可以回顾名宗手下去,甚至可以远走高飞永远离开。
是老板,不能这犯贱,顾远冷静地想。
他偷偷摸摸出去跟人鬼混,为此竟敢置于不顾,还对撒谎。
定要让他主动过来道歉。不,就算道歉都不能原谅,除非他愿意……
愿意什?顾远像头年轻,bao躁雄狼,内心股烈火无处发泄。
他也不清楚自己其实希望方谨怎做,只知道自己对现状极其不快,然而大脑每天充斥着繁重工作和复杂家族内斗,方面是没精力方面是潜意识故意回避,让他从来没仔细考虑过。
四下里万籁俱寂,远处传来声声虫鸣。夜风拂过草地和树丛,裹挟着轻微沙沙声,和更远处池塘里睡莲清香,拂过方谨乌黑鬓发和微微茫然侧颊。
顾名宗偏过头盯着他,半晌轻轻叹口气,探身在他额角上印下个带着烟草味亲吻。
“只是来看你有没有发烧。”他低声道,“别怕,去睡吧。”
·
方谨整整夜都睡得很不安,天刚蒙蒙亮就醒,睁眼直到天光大亮,便草草洗漱下去找顾远。
顾远在走廊上静静站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新手机,边大步走向门外边拨通公司人事部号码。
顾远以豪门巨富天之骄子身份活二十多年,这是第次遇到不能用智慧、经验或金钱来解决问题。
顾远对方谨刻意冷淡直持续,直到酒会最后天,所有人都打道回府,他和顾洋迟婉如等人也都纷纷带着自己手下,准备离开顾家主宅。
临行前他去见父亲,汇报下和明达行业合作项目最新进展,顾名宗听完点点头,突然问:“——你是不是不太满意派给你那个助理?”
顾远眼神微微变,随即自然道:“没有,方谨在工作上没什可挑剔。”
然而顾名宗却并不在意他回答。
然而顾远不愿意见他。
顾家那大,顾远又是准继承人,要想对方谨避而不见是很方便,何况他也不是没带其他手下。不仅白天处理工作是如此,连晚上酒会时他都故意不看方谨,不和他说话,更加不靠近他周围数米范围之内,好像完全把这个助理遗忘样。
然而方谨也没有主动找上门。
某次顾远视线在人群中偶然瞥见他侧影,只见他个人站在礼堂奢华灯光下,在群花团锦簇衣香鬓影中显得有些孤独,仿佛有道无形墙把他和周围众人分隔开。
刹那间顾远心中突然涌起股难以遏制冲动,想穿过人群去站到他面前,然而刚举步就硬生生克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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