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喻不傻。
他平时虽然对很多东西都不上心、懒得思考,但他不是没脑子。
在青川路闻到那股奇异香味,当天回家洗澡时发现长长头发和指甲,喉咙喝水也解不干渴,食物无法遏制饥饿,还有无法查明原因持续发热。
以及为什在校医院睡觉,再醒过来时身体就恢复。
楚喻睁开眼时,第眼看见就是陆时。
外面雨半点没有变小意思,从屋顶汇聚流下雨水像瀑布,将整个恒温植物园与世界隔绝。
陆时还是惯常将手插在口袋里姿势,正盯着玻璃墙出神。从楚喻角度,能看见对方下颌弧度,清瘦脖颈肩线,以及敞开衣领下冷色皮肤和截锁骨。
就这看许久,楚喻才开口。
嗓子明明已经没有干哑感觉,但楚喻发出声音,却哑令人惊讶,“陆时。”
他听见陆时轻缓呼吸,感受到对方暖热体温,察觉对方手掌就覆在自己头发上。
四肢像泡在温泉池般,绵软无力,眼皮逐渐沉重。
他……在吸陆时血。
在楚喻身体软倒瞬间,陆时抬手,揽住怀里人腰。
让楚喻靠着自己右侧肩膀,陆时垂眼,发现左肩上是牙齿咬出来几个血洞。里面溢出点深红色血,随后,就以肉眼可见、极不正常速度开始凝固、愈合。
楚喻感觉自己仿佛被股巨大引力拉入地心,又仿佛身体轻若羽毛,被高高抛入云层中央。
他神思混乱,甚至完全无法思考现在是什时间、自己在什地方。
唯有血脉中蕴含本能驱使他、催促他,让他贪婪地吮吸唇边鲜血。
血液进入口腔,琼浆玉露般,弥漫开股难以形容香甜味道。喉咙烧灼干渴犹如迎来甘霖干涸土地,血管与周身汹涌灼人热意也纷纷平息。
无数血液被吸食吞咽进身体,巨大欢-愉与满足令楚喻全身开始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他紧紧攀着陆时背,手指用力,甚至无意识地发出声细微轻咛。
因为他喝陆时血。
看着又长长点指甲,
陆时转过头,垂眸看向楚喻,眼神平淡。
没有在陆时眼里看到诸如恐惧、厌恶之类情绪,楚喻藏在身侧、暗暗攥紧拳头下意识地稍稍松开些许。
吸吸气,楚喻才问出来,“上次在校医院……不是梦,对吗?”
假装没有听出楚喻末尾颤音,陆时回答,“嗯。”
“这是、这是第二次,”楚喻舔舔干涩嘴唇,努力让自己镇定,将后半句说出来,“第二次吸你血,是吗?”
等他将楚喻放在光洁平整石头上之后,再看,伤口已经结痂。
陆时低头看楚喻。
泛着浅棕柔软头发自然垂下,露出光洁白皙额头。他睡得不太-安稳,眼睑和睫毛直在轻颤,嘴唇上还沾着浓郁血色。
仿佛圣堂天使堕入地狱。
真是……令人愉悦。
眼前又出现那个纠缠他数天梦境。
曲曲折折巷子里,日光耀眼,陆时朝他看过来,眉目黑沉,眼神冷戾尖锐,左手臂上伤口,正潺潺流出鲜血。
画面拼图般溃散,脑海中多丝清明。
楚喻听见室外正下着大雨。
千万雨滴敲击着玻璃墙,水流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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