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语调平平,丝波动也没有。
方薇云皱眉盯着他,“陆时,你这是什语气?不知礼数!”
她眉毛描得很细,眉尾尖利,淬着毒蝎尾样,“住在外面不回家,继承人位置是不想要?不过是个贱种,在面前拿乔?怎,想让求你?”
这些词陆时听得习惯,是方薇云贯手段——高高在上地责罚他,辱骂他,确定强权,掌控他,让他卑微进尘埃里。
陆时语调轻缓,“贱种?呵,可惜,陆绍褚没有第二个孩子,就算五年十年不回家,继承人这个位置也是。你说,在他心里,是你这个妻子重要,还是这个继承人更重要?”
小时候陆时不懂。
陆绍褚不在家,他依赖母亲,会因为方薇云人前人后全然不同态度,而感到惶恐和不安。
他想要那个温柔妈妈,那个会对他温柔说话、会哄他、牵他手妈妈。
陆时总以为妈妈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不够乖,做不够好。所以他加倍地努力,无论什都做到最好。但方薇云不仅没有改变态度,甚至变本加厉。
他为讨她欢心,拼命地变得优秀懂事,只期望,妈妈能够在人后对他笑笑。
陆时让开身。
门关上。
方薇云仪态袅娜,捏着银色皮质手包,端坐到沙发上。将裙摆理整齐后,她才看向陆时,语气是贯温柔,“你脸色有些白,身体不舒服?”
陆时没有靠近,隔着几步远距离看着方薇云,讥诮,“这里只有你和,直演,不累?”
沉默。
“好想你能舔舔手背,他们都好脏。”
楚喻躺在卧室床上,漫画书和游戏机扔在旁边,无意识地将手机颠来倒去。
不对,陆时状态不对。
楚喻脑子里不断回想电话里,陆时说出这句话时语气,越想越担心。他再坐不住,立刻起身,赤着脚往外跑。
陆时从盥洗室出来,手背上皮肤红片。他习惯性地将手插进西裤口袋里,转身往休息室外面走。
方薇云变脸色。
陆时嗓音跟刺骨冷透水样,“你今天跟说这番话,不过是因为,陆绍褚在责怪你。陆家唯继承人,为什叛逆不回家?因为得知自己叫十几年
但没有,次都没有。
甚至——
陆时插在裤袋里手骤然握紧,指甲嵌进掌心,疼痛让他意识清醒,将狂卷而上恨意统统压制。
现在还不是时候,陆时,你要耐心,要耐心……
“想说什?”
听完陆时话,方薇云仿佛摘下面具般,脸上温柔笑容寸寸浅下去,取而代之,是满眼厌恶。
陆时嘴角勾出抹笑,泛着冷,“这才对,不是吗。”
陆时小时候,方薇云待他极好,温柔又耐心,说话也是柔声细语。
但这仅仅限于有外人时候。
只要是单有两人相处,方薇云就会撤下伪装,变得严厉、厌烦,甚至有时会憎恶地咒骂,你是身体里流着肮脏血杂种。
开门,看着站在门口方薇云,陆时没有动。
方薇云明显补过妆,耳垂上佩戴钻石首饰熠熠生光,刺得人眼疼。
她笑意浅浅,“妈妈可以进去吗?”
陆时垂着眼皮看她,眼里是未曾遮掩半分讥讽。
方薇云换词句,“能进去吗?有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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