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谢。爸爸那天对你说话,看来你是听进去。”袁城听不出情绪笑起来,“爸爸很高兴。”
哪天说哪句话呢?这话别人听起来定莫名其妙,朗白却猛然僵下,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天在跑马地,在公寓楼梯口,袁城叫他以后记住爸爸“是个危险坏人”,叫他以后离爸爸远点。那天晚上记忆朗白恨不得从脑子里整个挖出去,但是父亲说过那些话,他却不得不句句、字字掰开揉碎,所有意思都在脑海里琢磨个透才罢。
他仿佛夜之间被迫成熟不少,以前他自认自己有些小聪明,但是那都是小孩子聪明。他觉得自己心
他站在那里,动不动。过会儿,朗白突然低声问:“……爸爸?”
袁城“嗯”声。
卧室里传来脚步声,听起来是朗白走到门口,但是却突然停住,没有打开房门。半晌才听他咳声,慢慢道:“爸爸,有件事想求你。”
这声爸爸叫得迟疑而冷淡,就像隔着他们不是扇房门,而是座冰山。
袁城吸口气,笑起来说:“你要求事情爸爸什时候不答应,说吧。”
时候当然身体虚弱,连带着消炎就不容易——朗白刚回家时候整整三天不愿开口说个字,你说他心情好?
人人都说袁城是真喜欢他那个私生幼子,这不,孩子病,袁城把所有事情都放下,每天晚上准时回袁家大宅去看孩子。宠啊,真是宠啊,连带着人们看袁骓眼神都有点同情。
不过外人是不知道,自从朗白从医院回家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父亲。
袁城每天回到大宅,都首先吩咐老管家不准惊动人。本家宅院名正言顺、唯男主人,每天回家都像是做贼样,悄悄沿着墙根走。
他让人去偷偷看小少爷睡没有,要是睡,他就悄没声息进去,在床边上盯着小儿子看会儿;如果还醒着,他就坐在朗白卧室门外,处理他那些永远没个尽头工作。
“……那就直说。王奕帮向他以前在纽约大学递申请,跟政治系熟人也打好招呼,想去美国上学。”
房门里外片久久沉寂,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声音。夜色已经很深,窗外隐约传来夜间保安巡逻脚步和谈话声,慢慢靠近,又慢慢远去,最后只余下花园里声声悠长虫鸣。
“爸爸?”
袁城仿佛下子回过神来,淡淡“嗯”声:“你想去就去吧。”
朗白没料到父亲答应得这轻松,愣下才说:“谢谢爸爸。”
这是他允许自己,在小儿子醒着情况下,能呆最近距离。
隔着门板袁城还能用那天晚上狂,bao而又甜美回忆来安慰自己,旦见面,他绝对不能忍受小儿子充满鄙薄和痛恨眼神。
他倒不是怕朗白跳起来拿刀捅他,他怕他自己再做出什后悔莫及事情来。
这样足足过去半个月,有天晚上袁城深夜才回来,他以为朗白已经睡着,谁知道刚走到卧室门口,突然只见里边有丝灯光透出来。袁城刚要退回去,突然房间里朗白好像听见什,问:“谁在那里?”
这是这多天以来,袁城第次听见朗白说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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