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哭到此时,似是力气都去大半。
他缓缓放下怀中世子,几乎半走半爬着到晋朔帝跟前,他重重跪地,揪住晋朔帝衣摆:“求陛下为儿做主!他竟不明不白地死在此地啊!”
晋朔帝扫眼宣平世子。
他与念念都知晓此人便是相公子。
他正布下天罗地网要抓捕此人。
那是陛下啊,他们平日里怎也触不到陛下。
钟念月此时道:“连个软垫也无,坐着也不舒坦。”
她声音清脆,勉强将众人思绪从恍惚中拽回来。
众人只听得那孟公公笑着,将钟念月方才说“谁稀得”,也学给陛下听。
陛下听罢,丝毫没有要斥责钟念月骄狂意思。
宣平侯还抱着世子在哀声恸哭,边哭,边喊:“是谁害儿,要他以命偿还,举家上下,不得好死!”
这字句诅咒,落在耳中,只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般乱糟糟情境之下,晋朔帝目光却还是稳稳当当地先落在钟念月身上。
“念念怎不坐?”他开口当先问道。
众人闻声,面色不由得扭曲瞬,然后实在按不住内心惊骇,大胆且小心底抬起头,瞧瞧钟念月方向。
等到有宫人唱:“陛下驾到。”
周夫人那口气也就真真喘不上来。
她扶着桌案,“噗通”声跪在地上,重重叩头,额上磕出血都还怕看着不够惨。
周姑娘这下是彻底吓傻。
她母亲头个软骨头,下个就得轮到她挨打。
公公道:“哎,不必同说。陛下马上就到,这些话,都留着同陛下说罢。周夫人刚才不愿开口,就也留着同陛下说罢。”
宣平侯手将世子从地上扶起来,登时神色变幻。
晋朔帝竟然也来?
他按下心头杂绪,先将目光落到世子面庞上,而后颤抖着抬起手。
宣平侯声音刹那间冲破云霄。
此人兴许也是知晓难以逃脱,倒是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们模模糊糊间,好似瞥见陛下抬手轻抚下钟念月发丝。
晋朔帝应声:“嗯。”
二人之间并无过分肉麻亲昵话语,甚至到此时说话都不算多。
但他们硬生生地从中窥出几分情潮涌动。
那股子若有似无情愫,更叫人禁不住浮想联翩,连带着贵女们揣在胸口颗心,都跟着怦怦跳得更快。
周家闹出这样大桩事,陛下却是先问钟念月为何不坐。
念念。
又是好生亲近称呼。
他们还不曾听过,晋朔帝用这般温言软语口吻与谁说话。
不,他们根本就没机会听晋朔帝说上几句话。
周姑娘此时才终于想起来害怕。
她攥着帕子,在椅子上坐都坐不住,个劲儿地往下滑。
那厢晋朔帝终于跨进门。
来人身形挺拔,面容俊美而威严。众人哪敢直视?
纷纷低头见礼。
他近乎凄厉地喊声:“儿!”
干女眷被他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起身。有些心肠软,到底是露出点愁容忧色。
世子……真没。
周家去请大夫,几乎与晋朔帝并抵达。
周夫人满耳朵都尽是宣平侯凄厉喊声,颗心都好似被人用力捏住,再绞碎,又疼又怕,胸口好像连气也喘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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