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将人性算计得恰如其分。
便如今日,接他入宫并非是要他见生母最后面吧。
更深原因――世上没有谁能容忍母亲死在自己跟前。
便是死也当为她复仇才是。
晋朔帝要他反。
三个时辰后,他才终于缓缓起身,朝外走去。
昔日伺候惠妃宫人们,如兰姑姑者,这会儿已经脸色煞白,蜷成团,满口低声喊着饶命。
惠妃下场,实在将他们震慑得足够害怕。
祁瀚扫眼,拔腿迈出去。
这就怕吗?
命太子监国也好,再放纵都察院查万家案也好,不过是在放纵他们贪欲……
晋朔帝要剥他们头上名号地位。
还要他们命。
因而这话听不听见都无妨。
晋朔帝也许正等着呢。
惠妃张张嘴,喉中好似被淤血堵住,怎也吐不出声。
“是个何等无耻恶人呢?便是见她将要嫁与他人。想要同她使也净是些下流手段。”祁瀚缓缓起身:“你且去吧。兴许有日,会追封你。兴许有日,也就来阴曹地府与你相见。只是来世,你莫要做这等人母亲。也不愿再做你这等人儿子。”
这话实在正正扎进惠妃心窝。
惠妃喉头紧。
连她儿子……也不愿做她儿子……?
如此坐小半个时辰。
顶上终于传来晋朔帝声音,他问:“夫人恐怕觉得无趣,不如朕先命人送
念念看。
殿中很快便又归于片寂静。
时只剩下祁瀚声音。
“自出生以来,从未有过日快活。”
“事事都受你指派,你与说骨子里低贱,说们若是不拼,若是不忍,便永世出不头……
且要他不得不反。
祁瀚再往前走两步,突然身形也委顿,滚下台阶。
勉强扶着起身时,喉中也呕口血出来。
与这边浑然不同,乃是另厢勤政殿中。
万氏难得坐在此地吃茶,她便是平日里气焰再盛,此时也禁不住有分拘束。
怕不过是些毛皮上东西而已啊……祁瀚抬头。
只见外间空荡荡。
天色沉沉间,这里真像是座鬼殿。
阴冷风席卷而来。
何时钟念月才会知道晋朔帝是个何等可怕人呢?
她如今清楚。
祁瀚想必也清楚。
惠妃喉间骨头像是要碎裂样,剧痛席卷而来,她本能地抬手扯两下,随即便栽倒下去。
祁瀚在那里枯坐足足三个时辰。
期间倒也无人来催问。
兴许有日,会追封你。
是要……造反吗?可四下都是宫人。
祁瀚不要命,不怕被他们听见吗?
还是说……身后宫人将白绫裹住她颈子那刹。
惠妃终于突然间福至心灵,想明白过来……
“因此叛逆而为,不肯回头多看钟念月眼。
“世事偏就是这样无常,等到后头,想要她多看眼,便也没有。
“昨日殿上忍不住去想,她会不会还如年幼时样,站出来为说话呢?
“自然是没有,她如今宁肯分丝温柔给三皇子,也不会再分给。”
祁瀚顿顿,垂眸盯着惠妃道:“只因与你乃是脉相承,骨子里写着自私、刻薄,写着虚伪和城府。她自然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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