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空着
手用力揉
两下头发，自己低着头跟自己绷不住地笑
声，又飞快地呼口气：“没问题。”
“肯定没问题。”凌溯保证，“小卷毛，你要是站在旅店门外，
肯定溜小跑带烟地往外冲，谁都拦不住……”
话还没说完，庄迭忽然伸手抱住他。
小庄老师学以致用，抬起两只手，罩在凌溯耳边，让他听自己身体里时间流动。
那是种轰鸣到极点又安静到极点，比任何锚点都更加清晰
庄迭点点头，握住他手：“嗯。”
凌溯动作不自觉顿下，低头看看被握住那只手。
在他眼底，那片被藏得天衣无缝锋利悄然淡。像是有把干净利落柴刀，忽然三下五除二劈开横生荆棘。
“更喜欢现实。”
庄迭看着他，语气格外认真：“只有半能出去，是因为另半想留下找你。”
“说真。”凌溯实话实说，“也不知道。”
要是按照对自己满不满意来划分，凌溯恐怕会路脚底打滑飞出旅店——毕竟像他这种真心觉得自己哪里都很不错、完全没有任何需要努力提升地方人，大概翻遍人群也找不出几个。
但如果按照“是否明确地想要回到现实”来划分……凌溯即使特意去想，其实也给不出什
答案。
他倒不是想直留在梦里，但要说回到现实动力，似乎也并没那足。
凌溯只是在哪儿都能停下。
十几圈。
他用上所有能想办法，甚至准备去贿赂跟在角落里黑影，可惜黑影同样帮不上忙，只能束手无策地跟着摇头。
“先不调查，休息会儿……”
凌溯绕着庄迭团团转：“不生队长气吧？”
他横横心，索性直接在庄迭面前坐下，伸直腿试图绊小卷毛跤。
“总要找到你。”
庄迭逐字逐句道：“如果你出不去，就带你出去。”
凌溯没有开口。
他盘膝坐在庄迭视线里，依然垂着视线。
凌溯忽然局促地清下喉咙，他耳根有点泛热，像个才上高中毛头小子似格外不稳重地烫烫。
停在现实里也可以，直留在梦里问题也不大。
要是裂成两半也正好，半留在梦里和庄迭起做任务，另半在外面陪小卷毛起睡觉。
尝试着从旅店里出去时候，凌溯其实并没有什特殊念头，只不过是想赌把和庄迭默契程度，看看两人会不会做出样选择。
要是早知道旅店居然是这个规则，凌溯就不会把实情说出来，定会摩拳擦掌编个有趣点回答，比如人虽然出去、但所有头发都留在旅店里之类恐怖故事……
这个回答实在太敷衍，凌溯有点担心小卷毛不接受，胡乱蹂躏两下自己头发：“其实——”
庄迭终于停下脚步，认真摇摇头：“没有生气。”
他是真没有生凌溯气，看到凌溯坐在地上，就起跟着蹲下来：“队长，旅店那扇门，你为什整个人都出不去？”
凌溯：“……”
其他姑且不论，光是这个问题，小卷毛已经原封不动地问十三次。
凌溯穷尽想象力编出十二种详细生动答案，这会儿也实在有点才思枯竭。他尽力搜刮半晌措辞，终于彻底无可奈何地低下头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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