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家带着他去参加荆酒酒生日宴会。
他和弟弟打起来,撞翻长桌上纸杯蛋糕,整个人滚得到处都是奶油。他爸冲上来甩他两巴掌,问他搞什鬼。他当时脸又肿,又狼狈。荆酒酒从郁先生兜里掏出来块帕子,递给他说:“记得你。你是印家大儿子,叫印墨。”
丁瀚冰听完追在后面,非问荆酒酒还记得他是谁吗。
荆酒酒无奈地说:“丁大宝。
“当时可能气疯吧,就连夜飞陵阳山,跟师父说你死,但死得不对劲。师父说佛心不稳。”
印墨掌心被烫得“嘶”声。
“再醒来,师父说像变个人。丢大段记忆。其实人这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弄丢什。但越是这样,心底会越感觉到惶恐。好像忘记重要事。那种不完整缺失感,会日夜折磨着。待不下去,跑下山,花年功夫,把头发重新长起来,然后有天,漫无目走在街上,路边有个人说要去参加什比赛,也就跟着去。”
“之后就稀里糊涂到现在……”
“知道丁瀚冰直在努力巩固自己记忆,但他看上去太傻/逼,从来没想过,们忘掉会是同样东西。也没想到,比他忘得更干净,点不留。而且是夜之间,就什都没有。好像人生被强制性地去掉个角。”
“你死时候,们都以为你只是不见。丁瀚冰拿两张舞台剧票去你家,看见荆廷华在抱着你照片,默默流泪……丁瀚冰问怎,荆廷华不说话。他就打电话来问。那时候刚因为上学事,和爸又吵架,年少气盛,摔门就走。等再回来时候,正看见爸把那里,所有跟你相关东西,都交给荆廷华。荆廷华说要带去烧给你。”
印墨低低说着,点根烟。
但很快,他就又掐断。
掐断后,他才又蓦地想起来,其实荆酒酒现在已经吸不到半点烟火气。
他是鬼。
印墨死死掐住烟,生生用掌心将它掐灭。
“酒酒,忘记你……”
“为什只是个阵法,道符纸,就会忘记你?”
荆酒酒从来没有忘却过他。
他父亲再婚,母亲移居国外,他在印家待不下去,被送到山上剃头做小和尚。做就是好几年。再跟着师父下山时候。他已经不像是印家少爷。看上去真真切切就是个养在深山里土包子小秃驴。
印墨指尖颤,蜷蜷手指,掌心就这被烟头烫下。
“恍恍惚惚跟着他们车,去陵园。你们家管家说,先生很伤心,就不请其他人前来祭拜。被拦在门口,看着他们在你坟墓前祭拜,放下花,离开。就等,等天色黑下来,再翻墙进去。用偷铲子开始挖。也不知道当时怎想。可能想就是,总要再见最后面吧。然后就挖好久,好久。什也没有挖到。开始以为是挖得不够深,但后来才知道,那是空坟。绕到墓碑那头去,看上面,没有贴照片,也没有刻你名字……”
“回到家里,爸还因为偷开他车,甩巴掌。”
烟灰轻轻飘落在地面。
打开枷锁记忆,连细枝末节都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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