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慢慢揉着他手腕,力道轻缓,透过绷带点点落在陈
林竹想不下去,闭闭眼睛,轻轻抬头。
可钟杳为什不训他?
为什不着急上火地吼他,为什不凶他不知道照顾自己,为什不追问他到底是怎回事?
他都这不识好歹……
钟杳为什不生气?
林竹怔怔抬头。
他已经明白钟杳为什会忽然和自己说起这个,也清楚钟杳苦心,知道钟杳是为他好,是真在关心他。
可他还是说不出口。
不是不能对着钟杳示弱……是对着谁都没办法。
小时候是因为要活下去。林竹没服过软,开始打架打不过人家,后来学会在打架时候读心预判对方出手,再没输过次,硬生生震住整个孤儿院比自己或大或小孩子。
钟杳早就发现那道伤。
小时候受伤可能情况太多,钟杳起初还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后来见过林竹打戏,这个念头就天比天清晰。
林竹小时候究竟是怎过,身上有多少伤,有多少到现在还没能彻底调理好隐患,心里又藏着多少还没释怀事,还没翻过去坎,钟杳都不知道。
也都想知道。
林竹说不出来,钟杳就点点教他说。
林竹胸口些微起伏,眼底有些烫,本能地又想攥拳,被钟杳拦住,把林竹轻轻发抖右手握在掌心。
钟杳拢住他手腕,瞳色温柔,不只是说给林竹还是自己听:“是真不懂调养,可有个道理还是懂。受伤要养好容易,要点儿痕迹都没有,得经年累月才行。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钟杳停顿片刻,望着怀中依然绷得死紧林竹,轻轻笑:“突然想起个事。”
钟杳揽着他,话锋轻巧转:“三年前,刚出国时候,国内挺多朋友都给发消息打电话……哀不幸怒不争,说不该这着急就隐退,没完没地训,既然出事干嘛不找他们帮忙。”
林竹微怔。
要让别人听自己,要不挨欺负,就必须得比别人厉害。哪怕伤得病得走不动路,也得咬着牙爬起来,不然躺上三天就可能没热饭吃,就可能睡最漏风位置,盖最薄最破床单。
得把刺都张出来,谁碰都得狠狠扎下给个厉害,才能顺利活下去。
后来他回家,有自己房间,能在床上肆无忌惮地来回打滚,不用担心明天吃什,也不用担心打架打不赢该怎办。
林竹却还是没法彻底藏起来那个浑身带刺自己。
少时暗示扎根太深,有些事已经做不到。即使明知道那些善意和关心都是真,即使遍遍告诉自己过去事都过去,难受就该老老实实,乖乖躺在床上被人照顾,不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臂间身体点点紧绷起来,衣物折出锋利沉默线条,垂着头不出声。
钟杳并不着急,落下目光将他拢着,继续柔声道:“天阴时会有感觉,有时候疼会儿,不太懂是怎回事,也直没管它……”
林竹慢慢坐直,掌心有点儿凉,轻轻攥攥。
手腕有绷带保护,钝钝疼泛上来,点儿都不像刚才拿筷子试图使力时候那样叫人背后直冒冷汗。
钟杳低下头,语气轻轻:“能教教怎保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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