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笙怔怔。
靳林琨躺在地上,衬衫彻底湿透,额发湿漉漉贴着,看上去难得显出点狼狈。
偏偏他整个人依然是不急不躁懒散架势,就那躺在湿漉漉草地上,摸索着摘被雨水糊成片眼镜,朝于笙伸出只手,等着他过来拉他。
他转身就走,没过几步,那把伞又不厌其烦地挡上来。
于笙有时候都想不明白他哪儿来那多好心,甩几次没甩开,那股始终压着烦躁终于彻底涌上来,顺手扯住他又递过来手臂,沉肩狠狠顶。
直以来,他其实都憋着股火。
或许是从来三中开始,或许更早,每次空着座位家长会,被接起来次数越来越少终于只剩忙音电话里,回到家里安静到沉寂晚上,都在点点地积蓄着焦灼烦躁。
他也想不通,不就是父母都各自有新家庭和生活,又没缺他钱不养他,到底有什可矫情。
后来于笙有次心血来潮,自己也试着买过袋,奶味很浓,甜得有点腻,并不合口味。
也不知道小时候究竟为什哭着闹着也要缠到颗塞进嘴里。
树挡不多少雨,风卷着往湿透衣服里灌,寒意直往骨头里钻。
于笙深吸口气,把已经有些模糊画面驱出脑海,正准备去找个好歹能避避雨地方,头顶雨却忽然停下来。
于笙微怔,下意识抬头。
不停。
于笙在雨里站阵,扼着他手慢慢松开,随手把宋申鸣扔在地上。
于笙垂着视线,语气平静:“滚。”
宋申鸣吓破胆,挣扎着爬起来,转眼跑得没影子。
雨下越来越大,冰凉,砸得人生疼。于笙没翻墙心情,随便找棵树,脱下早淋得湿透外套,阖上眼靠在树下。
有他妈什可矫情。
于笙用力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使十成力道扯住他,把人狠狠拉向自己,抵着肩下用力摔。
靳林琨身手不比他差,用不着像每次那样留着手。于笙太想痛痛快快打架,哪怕自己也打得鼻青脸肿,只要能把那股烦躁发泄出去,叫他干什都行。
他手上点分寸没留,原本以为会有较劲阻力,被他扯住人却连动都没动,就这被他结结实实摔出去,闷声砸在被雨水浇透草地上。
伞跟着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两圈。
把伞停在他头顶。
印着不知道哪个夏令营logo,看就是纪念品,质量似乎还不错,就是有点小,基本就只够个人用。
靳林琨撑着伞,衬衫袖口有点湿,往上折几折,松松卡在肘间。
伞太小,他往后退就被雨点钻进领口,打个激灵,不得不往前靠靠:“朋友,就带这把伞,配合——”
于笙不打算配合,抬手把那把伞推回去:“不用。”
弹钢琴。
在三中待太久,要不是宋申鸣忽然撞到他面前提起来这件事,他差不多都快忘自己还会弹钢琴。
刚开始碰琴那年他三岁,被抱起来,放在比他矮不多少琴凳上。
父母都在,个笑着揉他脑袋,个趁妻子不注意,往他手里悄悄地塞平时绝对不准吃大白兔奶糖。
有关糖记忆到七岁就停止,之后挺多年都再没碰过,大白兔味道也点点淡在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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