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蔼轻笑出声,拿茶水将送上来碗筷烫烫,目光在他身上落,眼底泛起笑意:“累?今日可不能早睡,若是倦,就先趁着这时候歇上会儿……”
中秋自古有习俗,这日睡得越晚,便越能长寿。虽然明知道不过是个缥缈念想,可哪怕是为这夜月色,也断然是不舍得高枕酣眠。
陆灯早习惯,也不疑有他,听话点点头,趴在桌上继续慢慢嚼着月饼,边细细同顾蔼说着今日见热闹处。
小王爷前两天才行冠礼,身量也比少年时又拔高不少,面上稚气几乎
传言越来越离谱——后来还有人信誓旦旦,说那日送丞相与皇叔出城时,皇上嚎啕大哭抱着两人腿说什都不放手,最后还是被小皇叔扛着扔回马车上。
因为实在太有损皇权威严,这传言没过多久就被朝廷彻底封禁,再有传播谣言者,便以拘禁三十日、罚银两论处。
世家在轰轰烈烈变法尾声里衰落,百姓也渐渐习惯遵守新法行事,朝中风气新,隐隐显出有中兴之像。
又年中秋,街上照起热闹喧声。
中秋月明,燃灯以助月色,街头巷尾都点着形制各异花灯。
皇位更迭发生得无声无息。
皇上退位,继位竟然也不是原本被看好太子。不少人都将这些事下意识同那次世家施压联系起来,加上真真假假传言,人们虽然半信半疑,却也实在没有更好解释。
世家坐大嚣张至极,甚至逼得皇上被迫退位,实在穷凶极恶,倒也成顺理成章裁撤理由。
相爷为作表率,将封地精兵应上交,并自请放逐三千里体察民情。
新帝听闻悲痛不已,据称度几近昏厥。奈何丞相去意已决,苦劝不下,也只能再三挽留,将场流放足足拖月余,才终于将丞相与作陪皇叔亲自送出京城。
桂花酿香气飘散四溢,精致月饼摆成小塔祭月,各式小玩意临街叫卖。今日没有宵禁,人人都在外面游赏,哪怕是平日最不能饮酒斯文人物,也会放开痛饮,痛痛快快地大醉场。
临街小馆里,气度非凡中年文士带着俊逸青年随脚落座,点几样菜壶酒。店家见两人浑不似寻常人物,又小心装盘最好月饼,恭恭敬敬送到桌边。
顾蔼含笑谢,拿起块月饼瞧瞧,掰开半块递过去:“这是自家做月饼,手艺很不错,尝尝看。”
月饼烤得刚好,里面莲蓉做馅,口感细腻柔和。陆澄如目光亮,接过来细细嚼,眉眼跟着弯:“很好吃。”
“给你什都说好吃,实在是好养活。”
百姓自发伏地跪送,将两人远远送出城三十里,朝中自此不再设丞相之位。
顾蔼走后,京城却也隐隐约约出些传言。
有人说丞相之所以自请流放,是因为与那位小王爷关系匪浅,为皇族所不容。也有人说小皇叔要跟着块儿走,是因为辈分实在太高,当今皇上见面就要叫叔祖,心中不满,所以才会明里暗里将那位小皇叔挤兑出京城。
后种说法很快就被推翻。
两人走后,相府与逸王府始终留存未动,应属官下人由朝廷供养,新继位皇上还不时亲去查看抚慰,坐就是宿。京城百姓见得多,不由人人感慨新帝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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