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王爷吩咐,琰王府借去十月,验看血脉。”
先前说话玄铁卫探向怀中,摸出
皇上怜惜琰王少年失怙,特准玄铁卫在京城内城持刀纵马。纵然是当朝大臣权贵,也没人愿意同这些只知道护主奉命杀胚对上。
“本朝律例,从无死囚赦免说。”
庞甘勉强压下怒火,上前道:“琰王既然告病,法场便该由监斩大臣处置……”
“家王爷养病,听闻有子嗣流落府外。”
其中人冷冰冰道:“遣二人前来寻回。”
老太师庞甘气得胡须打颤,抖着手指他:“天子脚下,岂容此等恶行!”
监斩官听云琅说得信誓旦旦,云里雾里间竟已不知不觉信七八分,犹豫劝道:“老太师,毕竟稚子……”
“何来稚子?分明孽种!”庞甘厉叱句,抄起斩签,劈手摔下监斩台,“荒唐至极!午时三刻已至,速速行刑!”
亡命牌落地,铡刀必须见血。刽子手屏息凝神,咬牙正要行刑,忽然听见清脆蹄声。
两匹飞马破开人群,人立嘶鸣,堪堪到监斩台下。
御史中丞定定看着云琅,心口跟着紧,背后冷汗涔涔透出来。
“黄口小儿,谎也编不圆!”庞甘脸色变又变,半晌坐回监斩台,冷笑,“既然血海深仇,你又如何能与他搅在起?还不是矢口狡辩!”
“这有何难。”
云琅失笑:“这种事,无非灌灌酒下下药。对他倾心已久,潜进他府里,寻个月黑风高良辰日,趁他半醉半醒神混沌时……”
御史中丞天翻地覆咳嗽起来。
逆是爹栽赃。”
庞甘原本还凝神听着,却不想竟又被他戏耍次,怒气冲心,咬牙呵斥:“竖子!你——”
“端王府上下四十余口回京奔丧,途中又遭山匪截杀,手段残酷非人。”
云琅缓缓道:“端王血脉,只剩他个。”
庞甘盯着他,枯瘦肩背起伏,脸色隐隐发青。
“子虚乌有,不过垂死挣扎、胡编乱造罢!”
庞甘:“琰王何必当真——”
“家王爷说,端王脉,子嗣艰难,血脉凋零。”
另人道:“不能放过个。”
庞甘时被噎住,还要再说,那人已下马,将自铡刀下将躺得溜扁云琅提起来,扛下刑台。
劲风擦身而过,亡命牌被墨羽箭当中射穿,死死钉在木柱上。
马上是两个身形剽悍黑衣人,其中个手中弓弦仍在轻震,神色漠然,沉默立马。
人群阵骚动,有见识过,忍不住低呼出声:“玄铁卫!琰王府人……”
庞甘脸色变数变,落在那两个冷硬如铁黑衣护卫身上。
玄铁卫是端王留下亲兵,朔方军里精锐,饮血无数杀人如麻,没个是好惹。
云琅没能说完,有点惋惜:“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御史中丞:“……”
人群尚在愣怔,鸦雀无声。
御史中丞站半晌,实在不忍再看下去,按着额头往角落退退。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与琰王。”云琅帮他总结,“生死血仇。”
当年旧事被这般赤裸提及,极端惨烈慑人,刑台上下时都跟着静静。
云琅没再往下说,抬头向云边看出去。
天色阴沉,眼见着还要落雪,厚重云层叠接叠蔓到山头。
隐约可见线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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