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不看云琅,将无边恼恨戾意压下去,语气平淡:“你可吃些。”
云琅有点不好意思,笑笑,搭在榻边手挪挪,去接调羹。
萧朔像是没看见,自顾自舀勺,停在他唇边。
“……”云琅:“王爷。”
萧朔不为所动。
“他们家汤里放檀香。”
萧朔:“可以消热清肺,止心腹痛。”
云琅张张嘴,没出声,扯下嘴角。
“但你不能吃。”萧朔道,“你肺脉旧伤,浸阴寒之气过甚。吃性寒药材清热,当时燥气发散,会好受些,过后却定然反复,只会疼得更厉害。”
云琅不曾想到他竟真学出些门道,愣愣,回想阵:“怪不得……”
“王爷。”云琅:“您是要喂猪吗?”
萧朔:“……”
“这个分量。”云琅忧心忡忡,“是把他们家饼包圆吗?还有汤吗?还好吃吗?还……”
云琅干咽下:“还能吃吗?”
“云琅。”萧朔静良久,伸手去拿调羹,“你不必勉强自己说话。”
从来都是他照应架都不会打萧小王爷,哪怕到这个时候,如非必要,云琅依然不想让萧朔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不知道昏着时候被灌什药,口中尽是苦涩余味。云琅被刀疤扶着,漱漱口,仍乏得很,重新闭上眼。
正要靠回去,书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
微凉雪意才稍稍拂过,就被尽数掩在门外。
云琅怔怔,抬头看过去。
最后两份。
云琅在梦里轻叹口气,习以为常地熬着胸口时而尖锐时而粗砺疼,难得,生出点平日里从不屑矫情劲。
打翻,就没。
再变不、改不成、逃不脱。
覆水难收。
“们现在这样。”云琅想想,尽量说得委婉,“特别像久病在床,你不堪烦扰,想碗药毒死。”
萧朔压压怒火,沉
萧朔阖下眼。
他还不知道云琅有这处旧疾,也不清楚是怎落下。但太医反复诊脉,伤势耽搁太久,又兼自行用药多有不妥,沉疴之势已起。
这个疯子,这些年不知胡乱吃多少药。
不知藏多少伤。
“这份不加檀香。”
“没事,胸口不疼。”云琅很洒脱,“不耽误说——”
“你不用靠说话。”萧朔道,“样能气死。”
云琅:“……”
云琅咳声,小心试探:“真?”
萧朔打定主意不受他激,拿过个干净药碗,分出些汤,舀几个格外精致梅花饼搁进去。
萧朔立在门口,并不看他,将披风交给玄铁卫,走到榻边坐下。
云琅茫然低头,看会儿他手里拎着食盒。
屋子里原本就静,这会儿更被王爷震慑得没人声。老主簿犹豫会儿,留下梁太医,把剩下人连拖带拽扯出书房。
云琅看着食盒,没立时出声。
萧朔垂眸,沉默着坐阵,冷声:“你——”
阵激烈痛楚伴着血腥气翻涌上来,云琅知道这时候决不能呛,挣着翻身,昏天暗地将血咳净。
眼前由昏至明,点点重新清晰。
他躺在萧朔书房,榻边放着水盆,药气浓得发苦。
刀疤双目赤红,死死扶着他,梁太医手里捏着银针,老主簿忧心忡忡守在榻边。
云琅松口气,闭上眼睛,慢慢平复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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