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云琅道,“他知道怎做。”
刺客是太师府所出,半点都不值得意外。
老太师庞甘,执掌三朝政事堂,两任太傅,先帝御赐横匾“中正纯臣”。
“纯臣……”云琅不以为然,喝口茶,“太师府那点事,他应当比更清楚。”
端王案,盘根错节、关联颇多。
“也不知后来挨没挨端王叔揍……”
云琅自己想得有意思,笑着念句,摇摇头:“罢,不说这个。”
他睡前审那几个刺客,撑到将供词整理好,自觉心力不济,当即就决定倒头先睡觉。
越睡越稳当,觉睡透醒过来,竟就已到这个时辰。
“睡前,叫你们出去找那几个人。”
刀疤不解:“少将军被抢回琰王府,连拉车用得都是上好大宛马。”
征战沙场,战马向来极重要。
大宛马勇猛强悍,不畏生死,与主人极为配合。疾驰起来如风如雷,最适长途奔袭。
朔方军这些年如同被朝中彻底忘干净,已多年不曾接到问询,粮草都只勉强续得上,兵马早断补给。
刀疤替他倒杯茶,低声抱怨:“这般奢靡跋扈,咱们朔方军都没有几匹……”
云琅觉睡得踏实,醒来时,周身气血自觉又比睡前通畅几分。
“睡后有人来过?”
云琅没叫人扶着,自己撑坐起来:“谁点折梅香?”
刀疤听不懂:“什梅香?”
“就知道不是你……”云琅揉着脖子,哑然,“没事。”
这些年,萧朔在京中多有不便,只能暗中探查,未必能把所有幕后之人揪出来。
但要连太师府都揪不出,就太不像话。
别家姑且不论,太师府做事,背后永远都还有另只手。
只是始终隐匿在最深处,从不显露,不为人知。
萧朔虽然面上漠然冷厉,
云琅打个哈欠,慢慢活动着筋骨:“可都有回话,说什?”
“有,都回信,等少将军拆看。”
刀疤应声,看看云琅神色,迟疑下:“少将军……不问问琰王那边吗?”
“问他做什。”云琅失笑,“供词不都叫玄铁卫送过去?”
刀疤点点头:“是。”
“回头讹他。”云琅笑道,“他倒不是奢靡,不识货罢。”
小皇孙虽然懂得箪食瓢饮,但自小养在王府里,既不逛街市酒楼,也不去坊间夜市,向来不知东西价格贵贱。
当初那次京郊遇险,两人都才不过十来岁。云琅伤足足拖大半年才好全,看着萧朔往他那儿捣腾家底,度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那时候云琅甚至还有些庆幸,好在自己只养大半年。
要是再拖个把月,好好个端王府,说不定掏空到连给年终走动人情礼物都凑不出来。
京城里香铺虽多,要论熏香,向来还要以点香阁为最。尤其卧苔折梅两种,香气极雅,余韵清幽,最为难得。
可惜步骤繁琐,材料难求,制出来又极少,辗转托人都不见得能买到。
云小侯爷少时不喜那些乱七八糟香料,只青睐这两种,常拿折梅去熏衣摆。
丁点香料就要花上几两银子,点个热闹就什都不剩。小皇孙读诗书经义、受圣人教诲,很看不惯,总训他铺张挥霍。
“少将军不是说,琰王手下才没有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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