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去拦虔国公,应当也是那之后事。
云琅已奉皇命去劝萧朔,就在端王灵前,劝他就此作罢,劝他受封袭爵。
到这步,两人之间,已不剩半点当日情分可讲,再无半句多余话可说。
云琅闭闭眼睛,低低呼口气。
他想不通,究竟为什,直到那个时候……萧朔竟还是信他。
“放不下心,无心听这些。”
萧朔淡淡道:“不必管,说你就是。”
云琅张下嘴,看着萧朔,四肢百骸忽然绞着疼。
老主簿说,那日,萧朔听闻虔国公提刀去侯府寻仇,当即便追过去。
那时……他其实已不在镇远侯府。
“年纪大,腿脚太慢。”
萧朔沉声:“又不舒服?”
“没有。”云琅轻咳,“吓唬你。”
萧朔:“……”
“是找你有事,怕你不过来。”
最后日,雪其实已停,天高气爽,风清云净。
三日大雪,彻底埋净京城最后丝血色,将切都深埋在明净新雪之下。
他靠在墙外,听着墙内动静。
年关将至,不远处街巷有人在喜气洋洋地放着新鞭,爆竹气息混着街角新酒香。
在雪后新年里,像是从不曾发生过任何件事,从不曾失去过任何样东西。
“现在叫他回来。”
老主簿有些迟疑:“现在王爷只怕还没消气……”
“不妨事。”云琅道,“就说没睡好,胸口不舒服得很,怕是旧伤发作。”
老主簿进退两难,犹豫地看着云琅。
“放心,到门口就告诉他实话,承认其实是叫你们说。”
不由分说,
同镇远侯对峙那日夜,为保清醒,云琅屡次以内力强震心脉。事之后倒头昏死过去,再醒来,就已躺在宫中。
先皇后将他接进宫里,逼着他卧床养伤,搜出他身上禁军虎符。严令不准云麾将军踏出宫门步,不准传进半点外头消息。
太医院绕着他,砸下去药方子叠厚厚摞。
云琅养半月,才从榻上下来,受领御赐披风,陪驾去见个闯宫世子。
……
云琅不给他发火机会,招招手:“关门,过来坐,跟你商量下。”
萧朔神色不明,盯他片刻,反手合书房门,走过去。
“再过些时日,就该到除夕。”
云琅打点精神,坐起来:“守岁宫宴,外放王侯也要回京,记得虔国公在涿州,按例也要回来……”
云琅低头,看着被萧朔拉过去胳膊,咳声:“没事,你不用动不动就给把脉。”
云琅拄着榻沿,低低咳两声。
丝缕痛楚顺着血脉搅动,恍惚带出风雪刺骨寒意。
云琅阖眼调息,将翻腾起来不适压下去,抬头想活动活动、通通气血,门忽然被人把推开。
萧朔立在门外,气息不定,视线牢牢落在他身上。
云琅等会儿,往门外看看:“老主簿呢?”
云琅拍胸口:“后头事担着。”
老主簿横横心,应句是,舍生忘死地带人跑着去叫王爷。
屋内无人,时安静。
云琅撑着床沿,慢慢弯腰,伏在膝上静静歇阵。
隔着堵墙,分立在王府两侧那三个日夜,忽然不讲道理地从记忆深处翻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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