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蹲在房檐上,仍攥着衣领,格外警惕向下望。
萧朔也自窗户出来,挥退玄铁卫,
云琅听得心惊,暗道萧小王爷果真今非昔比,仍坚决摇头,不着痕迹向后瞄瞄半掩窗户。
萧朔看着云琅戒备神色,胸口凌厉杀意翻搅起来,手有些颤,向后背背。
云琅……变成如今这样,当年究竟出什事。
有多少事压到过云琅肩上,死死压着,半点喘不过气,将他路逼进有去无回死路里去。
咬碎牙合血吞,忍多少剖心剜骨疼。
萧朔神色沉沉,眼底片晦暗:“你少时,倒没有伤不准人看毛病。”
“现在有啊。”云琅刚反省过,愣下,“你不是说,不让为哄你,故作往日之态……”
萧朔:“……”
“故而。”
云琅知错就改,死死拽着领口,格外坚定:“叫你看伤是万万不能。”
云琅肩背微滞,静阵,失笑:“什跟什……”
萧朔垂眸,不理会他废话,抬手去解云琅衣襟。
云琅:“……小王爷。”
萧朔蹙眉:“干什?”
云琅看着萧朔,咳声,抬手攥上衣领。
云琅靠得安静,动都不曾动。
他伤后体虚,气力不济,又兼心神波动未宁,撑不多久便支持不住,大半力道都压在萧朔肩上。
……
竟也没有多少分量。
萧朔静坐着,听着云琅气息由急促散乱点点归于平复,又慢慢换回内家功法调息敛气。
萧朔扫过书架上卷宗,死死压住对幕后那些主使者滔天杀意,身形凝得冷硬如铁:“云琅——”
云琅把推开窗子,踩着窗棂,头也不回往外跑。
萧朔:“……”
云琅身法精妙,当年曾在宝津楼前折枝摘桂,此时跳个小小窗户易如反掌。越过窗外玄铁卫,踏雪腾挪,轻轻巧巧翻上殿沿。
玄铁卫拦之不及,齐齐错愕仰头,愣愣看着房顶上云小侯爷。
萧朔已决心今日不同他生气,忍忍,沉声:“放开!”
此前刺客夜闯王府,太医行针时,云琅躺在榻上悄无声息,血止不住地自唇边往外冒,眉宇间却倦成片轻松释然。
彼时萧朔立在榻边,耳畔空茫,分不出半点旁心思。
如今终于将云琅从死线边上堪堪拽回来些许,无论如何,再由不得他这般蒙混耍赖。
萧朔压着怒意,看着云琅此时眼底难得点真实活气,强忍着不同他计较:“不想同你动手……自己解开!”
同老主簿设想时候,倒是已盘算好。
萧朔若是真敢上手扒他衣服,他立时先装病后装死,力求把萧小王爷三魂七魄吓飞九条半。
可眼下气氛……又大抵不很合适。
他刚调息妥当,气色也比方才牵动心事时好不少,再头昏过去,萧朔也无疑不会信。
“当真不要紧。”云琅谋划时运筹帷幄,此时只能向后靠紧窗户,牢牢将衣领攥在手里,“伤也早好,不用看,你——”
“好。”云琅缓过些许,轻咳声,“你——”
“你这些年。”萧朔道,“就是这过来?”
云琅怔下:“什?”
“累便撑着,撑不住就熬着。”
萧朔淡淡道:“实在熬不住,倒在哪算哪,歇口气缓过来,好再往死里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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