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不叫自己走神,凝神静思着:“今早皇上见人,向来并非等闲。虽然身份不明朗,说得却是‘外臣’。”
“京中所说外臣,不是地方官,便是藩属王爷。本朝王爵不世袭,亲郡嗣公,层层递削,不奉召不准进京,是藩属郡王以上才有禁令。”
萧朔停话头,敲敲车厢:“听懂没有?
“将他留在府里,要过得不是这等日子。”
萧朔道:“不是日日替担忧,天天惦着是不是这里牵动旧事,那处翻扯过往。自己身病伤,还要来照顾心神。”
老主簿静半晌,低声道:“您如何能这想?小侯爷与您本就是相互扶持。您困在府里,熬这些年,如今小侯爷好不容易回来……”
萧朔:“自当良辰美景,翻云覆雨。”
“……”老主簿:“您知道翻云覆雨意思吗?”
萧朔道:“伤口挣开次,便是前功尽弃,又要重新再慢慢调养。”
他越平静,老主簿反倒越不安,哑声道:“王爷,您心里难过,不妨发泄出来,别这般迫着自己……”
“什?”萧朔看他眼,将腰牌倒扣回去,“不难过。”
老主簿放不下心,仍看着他。
“每次都是这样,入宫,或是勾起心中怨愤,或是知道些当年旧事,心思动荡六神不守。”
头:“皇上给父王当年腰牌。”
老主簿心头狠狠沉,跟着马车,没说得出话。
萧朔入宫后,老主簿带人在府上钉窗户,看着小侯爷忧心忡忡在书房里磨几百个圈,担心得就是这个。
那块腰牌沾着过往淋漓血,也载着太过幽沉过往。
皇上那日没能靠罚跪折琰王心志,今日就会顺势赐下这块腰牌,翻扯出过往从未痊愈沉疴痼疾,来刺萧朔心。
“不知道。”萧朔从容道,“他懂得多,来日再问他……如今要做,便只是眼下事。”
老主簿想说话,抬头望眼,神色微变变,堪堪闭上嘴。
“眼下要做事,还有几桩。”
萧朔道:“如今既已节制殿前司,理当设法震慑戎狄,也该整顿殿前司这些年混乱军制粮饷,重新恢复殿前司战力。”
“此项,只怕还要他来帮忙。”
萧朔道:“然后他便要来开解,使劲解数,设法哄高兴。”
老主簿心中沉涩难解,却还是忍不住想半晌,迟疑道:“您说可是云小侯爷故意同您吵架,上赶着来碰您瓷、说被您打疼屁股,给您在后花园烤头烤全羊,拿匕首扎着喂您,至今还剩大半头没吃完……”
“是。”萧朔蹙下眉,“莫非这些还不够叫他费心?”
“……”老主簿无话可说:“叫。”
萧朔点下头:“正是。”
“谈及此事时,又说起当年朔方军兵围陈桥大营事。”
萧朔道:“才知道,云琅伤竟是他叫人下手。”
老主簿愕然站定,脸色白白。
“是种很古怪剑,伤人后创口看着不大,内里却会被剑刃倒钩搅开,又有暗槽引血,伤得极深。”
萧朔垂眸,看着腰牌流苏上早已洗不去暗沉痕迹:“看在草人上刺出伤口,若是高手施为,剑便能去半条命。这等伤要彻底养好,少说也要卧床静养、动不动躺上两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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