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道:“摸出家兵器铺子,家药铺,两家茶肆。余下大致还有三到四处,警醒得很,叫他们甩脱。”
“亲兵借你,他们干这个在行。”
云琅拿过布巾,擦净脸上清水:“如此说来,你早怀疑襄王要反?为何早不同说?”
“只是隐约直觉,既非推测,也无实据。”萧朔静片刻,“况且——”
“况且你也不想叫插手,是不是?”
云琅嗓音混着捧水声,比平日安稳不少:“回头再同你细说,总归眼下觉得,年关时要有翻天大事。”
云琅与萧朔待久,知道怎说话最叫萧朔放松,不同他打趣浑扯,慢慢道:“你须得提前准备,摸清襄王在京中布置,联络助力。”
“按他贯作风,只怕不止京中那些战马铁骑。”
云琅道:“襄阳府太远,据守尚可,应当不能作为呼应。来时想圈,如今戎狄使臣迟迟不去,盘桓京中,只怕除窥探军备实力,还另有所图……”
“确另有所图。”
云琅向来没耐性,扯过披风,给萧小王爷当头罩个结实。
萧朔:“……”
“磨刀不误砍柴工。小王爷,几天没歇息?”
云琅欺近过来,拿个坐靠放在萧朔身后,将他按回榻上:“知道你有要紧事,恰好也有事,理理,慢慢说。”
萧朔叫他按,坐回暖榻,没再开口。
朔淡声道:“如今不用?”
“用。”云琅不怕事大,“再多抓些,把开封狱塞满,还有左右军巡狱。”
萧朔不受他撺掇,扫云琅眼,拿过热腾腾茶壶,倒两盏参茶,将盏细细吹递过去。
云琅接过来,小口小口抿着喝,抬头正迎上萧朔视线。
云琅既不曾给小王爷那杯加巴豆,也不曾把参茶偷偷倒在萧朔坐垫上,被萧朔这样看着,阵莫名:“看干什?”
云琅笑道:“小王爷,打仗这好玩事不叫上,算你次不仗义。”
萧朔哑然,不用
萧朔歇刻,掀开披风:“找你,便是因为这个。”
这几日殿前司例行巡查,执法铁面无私,纵然有新官上任杀威棒,却也是有意震慑戎狄,以镇北疆形势。
此前几天,巡查时已隐约见端倪。今日萧朔命人佯做放松,果然引得戎狄坐不住,开始在京中四处活动。
云琅细听,眼睛亮:“你都跟?”
“不便打草惊蛇,跟得不紧。”
云琅回身,催酒楼伙计将饭菜酥酪尽数上齐,将门锁上,又要盆热水。
萧朔叫云少将军蒙得结结实实,向后靠进座靠,静心理着念头。
云琅披风是他特意找人做,厚实保暖,搁在内室香格旁,染层极淡折梅香。
眼前片暖融寂暗,萧朔阖眼,肩背慢慢放松,太阳穴胀痛也像是跟着隐约淡些许。
“见开封尹,同他说几句话。”
“不做什。”萧朔道,“只看看,喝你茶便是。”
他这几日忙得团团转,分身尚且乏术,回府也只是略停停,等云琅睡熟便要再走。
此时清清静静坐,说上几句闲话,看看云琅,奔走操持疲累就已散大半。
云琅愣,迎上萧朔视线,忽然明悟,笑笑:“闭眼。”
“不必。”萧朔蹙眉道,“有正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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