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今日能将云琅身上死罪推……不论用什办法,纵然明日不幸,萧小王爷死在这宫变之中,云琅也再不需王府庇佑。
萧朔不拦云琅同死同穴,却要为这分可能,宁肯兵行险着,也要让云琅能以少将军之名去北疆。
萧朔要保证,纵然琰王今日身死,他少将军也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领他兵,夺他城。
“少将军……好军威。”
萧朔抬手,在云琅眼尾轻轻
萧朔撑起身,迎上云琅视线。
“你罪多。”
云琅还心疼那箱子春宫图,压压脾气,不在这时候同他算账:“等事,桩桩罚你。”
萧朔缓声道:“知罪,认罚。”
他说得格外认真,像是逐字逐句都出自心底。平日里戾意盛不下冷冽寒眸,此时竟温宁得仿佛静水流深,借着月色,稳稳映着云琅影子。
“时机难得,稍纵即逝。”
萧朔知道云少将军实则半分也没消气,只是压着不便发作,握住云琅手指,试探道:“所幸有惊无险……”
他忽觉不对,蹙紧眉,伸手去摸灯烛火石。
“没什好看,弓弦勒。”
云琅将手背在背后,伸手把人扯回来:“上过药,有惊无险。”
用力胡噜几趟:“你是不是盘算着――”
云琅话音顿,没往下说,将糖咬半,给萧朔分过去。
昨日救那个险些坠河孩子,事出意外,并不在预料之内。
云琅走得快,出手时又已易容,纵然身法多少有迹可循,只要萧朔有意,再怎也能设法糊弄。他内息空耗,不愿叫萧朔担忧分神,便不曾急着回府,去梁太医医馆调息。
梁太医手里安神药多,索性趁虚而入,下些药将他直接放倒,叫亲兵背去静室好睡。
云琅叫他装在眼底,心口涩,喉咙哽下:“你――”
云琅咬咬牙,侧过头。
萧朔是来做什,洪公公看不透,都虞侯和连胜看不透,就连皇上预设立场、百般揣摩,只怕也想不明白。
宫变凶险,祸福难料。萧朔惯走步看三步,纵然有九成九把握,也要为那分,将后路替他铺设妥当。
只要能叫皇上相信云琅能替他守住当年事,便有可能叫皇上动摇,此时压上萧朔立场,皇上无人可用,为安抚萧朔,多半会选赦云琅死罪。
萧朔看着他动作,静片刻,低声道:“抱歉。”
云琅醒来得知消息,要潜进宫内探清情形、设法混入强弩营,还要再凝聚心神,射出索命那箭。
云少将军向来神勇,能于阵前挽弓直取敌方帅旗,今日竟能叫弓弦割伤手,不知心神已乱到何种地步。
“知罪。”萧朔轻声,“今后定不再犯。”
云琅逮着哪是哪,照着戴罪萧参军肩膀上咬口,却不说话,枕着萧朔手臂仰头。
云琅睡到月升,心头忽然没来由紧,内息险些走岔,冷汗涔涔猛醒过来。
王府不曾派人来找,也不见连胜与殿前司人影。
刀疤守在门口,欲言又止,战战兢兢。
云琅就知事情定然不对,揣摩着诸般端倪,应和着梦境连诓带逼,从刀疤口中硬问出实情。
“士别半日。”云琅没好气道,“小王爷不止学会胡说八道,竟连心血来潮、兵行险着也并给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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