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云琅闭府养伤,宫里情形又不明朗,京中应事务尽数落到开封府。
卫准这些天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忙得焦头烂额,到现在不曾好好睡过觉,看起来倒比重伤琰王殿下更憔悴些。
“原本伤得也不重。”
萧朔道:“这些天不入宫,给个说法罢。”
老主簿这几日已攒能绕王府三圈药方,捧暖身热屠苏酒送过来,瞄瞄萧朔,终归咽话出去忙碌。
他不会再做那些梦。
路是心头血,背后是眼前人。
云少将军场好梦,花前月下,美景良辰,还等他去赴。
萧朔阖眼,心底再不剩半点阴霾念头,与云琅偎,并彻底放开身心睡熟。
明月朗照,洗净青石上血色。活过来汴梁街头,挑起第盏血战西夏荡平敌寇走马灯-
皇上紧紧攥着白玉国玺,盯着他:“你可知叛人者人恒叛之,凡阴谋鲜血,旦沾,再洗不净。”
他接圣旨虎符,朝宫外走。
“你会与朕样!”
皇上语气寒鸷冰冷,阴森森死死追上来:“路是血铺,踩得都是人心人命。你走得愈深,愈只剩你个,背后皆是无底深渊,不再有回头退路……”
萧朔闭上眼睛,揽住云琅,将他填进怀里。
帷幔安安稳稳垂着,漆黑片。
老太傅满意点点头,熄油灯,放轻脚步悄悄回房去歇息。
萧朔心神微松,动下,挑开床幔想要开口,忽然怔住。
云琅仍牢牢抱着他,仔细护他身上容易牵扯伤处,臂间力道安稳妥帖,竟已就这睡熟。
月色从床幔缝隙漫进来,云琅阖着眼,眉宇间终于释开力竭疲倦,低低咳两声,将脸埋进他胸肩。
“宫中密谈数日,想来已慌。”
卫准道:“禁军如今尽数落在王爷与云将军手中,
晃过去数天,初六送穷,初七人日。初九拜天公,五更鼓响过,酒楼重新开张,热闹闹爆竹遍地红火送岁除,屠苏酒香重新飘到街头巷尾。
琰王伤势初愈,能见人迎客,终于开封闭多日府门。
“京中大体安稳,筛过三遍,揪出十几个西夏探子。”
开封尹早守在门口,叫老主簿引进来,与萧朔见礼:“云将军好些?”
萧朔拱手同他作礼,点下头:“卫大人有劳。”
沉光药力,透支心神百骸,多撑刻,都是乏进骨子里疲惫无力。
云琅撑到现在,只为将腔暖意留给他。
萧朔垂眸,静良久,吻上云琅眉睫:“不会再做那些梦。”
云琅在梦里释然,纠着眉峰舒开,大大方方回蹭他。
萧朔叫他亲亲热热连挨带蹭,越发怀疑云少将军是偷看些什,总归此时问不清,也只得将人愈深抱,藏进怀里。
萧朔伸手,回护住云琅。
明黄圣旨写着开城御敌圣谕,盖上政事堂朱红印泥,被交到他手里,还带着未干墨色。
文德殿内,交出侍卫司重剑皇上缓过心神,冰寒杀意牢牢钉在他身上:“你诓朕?”
这朝野臣子百姓,哪怕人人尽数倒戈,云琅也绝不会与和西夏人联手。
皇上那刻被唬住心神,而再再而三,如何还想不明白:“你还诓朕什?大理寺玉英阁,侍卫司谋逆,高继勋……你几时开始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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