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谢死死抱着马颈,生怕铁浮屠心生退意,在片乱局里嘶声道:“他们没有马,铠甲刀兵都是破,不会是当年云骑!冲过去,不要回头!”
金人主将胸口起伏,头也不回,向前催马。
不必他说,此时也早没回头余地。
重甲骑兵旦开始狂奔,越是停下,越会自乱阵脚,更何况是这等狭窄山路。
前骑若停,后队撞上来,只有死路条。
没人会想碰上云骑。
大军已入白草口,内阔外狭,退无可退。
赤色焰纹浮屠旗叫劲风卷,帜尾抽过庞谢脸颊,火辣辣道血痕。
庞辖打个激灵,倏而醒过来,嘶声高喊:“不可耽搁!快冲过去——”
压着他话音,看不出半分异样经冬枯木,残破古城砖石,竟都像是叫半空里绽开春雷惊动,劈头迎面砸滚下来。
铁浮屠在疾驰间变队,浩浩荡荡涌入白草口。主将举起腰刀,正要下令疾行过关,瞳孔忽然狠狠缩。
庞谢见他迟疑,急回头问道:“怎?!”
他没有听见回应,也已用不着回应。
庞谢攥着缰绳,视线盯在阴沉半空,胸口像是破个窟窿,心向下探不见底地坠沉下去。
磷火亮芒,像是被雷声召来凌空电闪,行在密不透风压城黑云中,曜得人眼前片茫茫白光。
雁门关外,支金人大军正直奔应城,片刻不停地策马疾行。
“快……再快!”
庞谢狠狠挥鞭,将马催得血痕累累,仍不敢停下:“再快些!”
风卷来隐约血气味,混着悲凉苍劲《无衣》古战曲,吹过雁门关,吹得他彻骨生寒。
……哪怕再拖日!
金人主将无暇应他,策马疾驰间,视线不断扫过两侧茅草古道。
常年
金军久经战阵,不用主将下令便向前死催战马,冲向宽阔白草谷口。
铁浮屠铠甲厚重坚实,人马隐皆在铠甲之下,等闲箭雨甚至不用盾牌抵挡。可再坚固铠甲,也不可能阻得住眼前天然滚木礌石。
战马凄厉长嘶,踏着滚地碎石亡命飞奔。
身后不断有铁浮屠被从天而降木石砸翻,铠甲沉重,旦摔倒便再难站得起来。后军彼此践踏,又有更多栽倒滚作团,却已无人再有半分余力多顾,只不顾切向前狂飙。
“他们人不可能多!”
战马凄厉长嘶,踏地生尘。
原本尚在疾驰铁浮屠,第次不等主将下令,竟叫恐惧挟上心头,不由自主勒紧手中缰绳。
“白磷火……承雷令。”
金人主将低声道:“你不曾对们说,此行会碰上云骑。”
庞谢定定看着仍片平静山坡,耳畔嗡鸣,冷汗顺着额角淌下来。
再多拖延日,他搬来救兵便能赶得及从容布阵。侵略如火,这支铁浮屠最擅正面冲锋,若能赶到,定能解得应城之围。
偏偏应城就在眼前,竟还是打起来!
庞谢心中焦灼,死死咬着牙关,同金人主将高声催促:“绝不可驻马!还来得及,你们王帐铁骑,你们皇长子都在应城里……”
金人主将脸色样难看,握紧马缰,点点头。
白草口虽然险峻,却是奔应城最近条路。斥候已再三探查,只在此处发觉队往宁武去蹄印,未见伏兵,只要加紧通过,就还来得及赶到应州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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