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浮屠豁出命守主帅，层层围上来。
白马过不去，人立长嘶。云琅抛开缰绳，踏鞍借力，身形掠过重重兵戈锋刃，直取正屠杀朔方军
完颜绍。
朔方骑步兵立时填上，与铁浮屠轰在
处。
完颜绍在酣战间察觉云琅身形，倏然回戟，朝云琅当胸狠狠穿透，却刺
个空。
云琅以枪借力，矮身避过这必杀戟，踏过山石纵身掠起。
他骑当先，手中长戟划开半弧，钩啄刺割，旁若无人杀入阵中。
萧朔正要催马，却被云琅抬手，虚按住手臂。
萧朔迎上云琅视线，眉峰微蹙：“你去斩人夺旗。”
“你去。”云琅笑笑，“山下等
。”
萧朔盯住云琅，瞳底映着他眉宇间笑意，没有立时应声。
“佑和三十年冬月。”
云琅仍在继续说：“宁武失陷。守将死战不退被俘，自剖腹间伤处，断肠殉国。”
“祐和三十年，汜水关战，死五千六百九十四人。”
“佑和三十二年，陈家谷战，邻军不救，三万人血战殆尽，主将受俘，绝食三日自尽。”
“嘉平元年，黄天荡战，两军相持四十日。死两千八百余人在册，其余募兵民军，不知其数。”
寂，完颜绍眼底尽是血色，越过战阵盯住云琅。
云琅静片刻，收回视线。
完颜绍脸上血色愈淡，他嗓音有些嘶哑，慢慢道：“要给你们中原皇帝和朝堂，给你们子民看，你如今战果已足够。”
“不止。”云琅道，“还有人在看。”
完颜绍瞳孔微缩：“谁，北疆部族？你放心，今日战后，五十年内，不会再有人敢轻叩你中原边关……”
雷吼风嘶，滂沱,bao雨打得人睁不开眼，那道灿白人影几乎像是掣电天兵，枪尖刺破接天连地水雾，径直贯穿完颜绍咽喉。
金军帅旗卷落下来，坠在关下。
仍在搏命铁浮屠听见嘶吼，茫然回头，看着眼前人和旗，渐渐停下动作。
副将眼睁睁看着完颜绍跌在
完颜绍绝不能活着出去。
边疆部族不能再有个满是野心枭雄，今日纵走完颜绍，来日他重整铁浮屠，战火早晚要烧回北地边境。
可鏖战夜，两军却都已然到强弩之末。若不靠主将拼杀，只以骑兵围剿，还能叫完颜绍再杀个几十上百人。
视线相击，无数念头狠狠撞在处。不过瞬息，萧朔已调转马头，直奔向那杆金人帅旗。
云琅笑，回马横枪径直迎上完颜绍，银枪刺破漫天雨幕，迎上挟千钧之势劈落长戟。
云琅语气平静，几乎只像是在背枢密院寻常上书，却又仿佛在念着某块天地间无字碑文。
每说出句，朔方军眼底血色就烈分。
完颜绍在雨中静听，脸上血色终于彻底褪尽，用力阖下眼，大笑起来：“好……好！”
“累累血仇，你自不该退，今日有来无回，有死无伤！”
完颜绍放声笑道：“来，死战！敬征伐宿命，敬你中原英灵！”
云琅：“不止。”
完颜绍停下话头，眉峰蹙紧。
“佑和二十九年，飞狐口战，军死万九千三百二十七人，伤者无数。”
云琅：“佑和三十年五月，偏头关遇袭，死三千六百九十八人。”
完颜绍呼吸滞滞，瞳底杀意渐渐敛去，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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