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渠压心头无数潮绪,回身要走,被他在身后叫住:“岳帅。”
岳渠不肯丢人,粗着嗓子:“还有事?”
“若有闲暇。”白源道,“不归楼小酌夜,这家店要卖。”
“卖给谁?”
岳渠回身,看看白源神色,猜
他也不知这时候为何竟高兴得想哭,坐在地上,吸吸鼻子愣半晌,忽而乐:“真好。”
茶酒新班主将向来不掺这班粗人闲扯,坐在旁柴垛上,静刻,竟也低声笑:“真好。”
“既然好,还不乘兴去喝酒?”
神骑营将军看向岳渠,搓搓手,咧嘴笑道:“岳帅……”
“准准准。”岳渠不耐烦道,“不准醉,明日黄河畔大祭,要带兄弟回家。谁敢醉过,便扔进河里喂鱼。”
白源叹口气,按着额头:“那时候,几位将军也是这摞在端王府假山后面偷看,生生压塌那座假山石……”
“胡扯。”岳渠瞪眼睛,“不是又拼上吗?”
“拼上。”
神骑营将军记得清楚:“后来被小世子扶下便又塌,少将军还很受打击,以为小世子天赋异禀,内力练得如此神速……”
游骑将军连连点头:“是是,少将军回来就闭关苦练三日呢。”
。”茶酒新班主将被挤在角落,低声道,“等全窝在此处,朔方军潜行手段瞒得过旁人,少将军岂会无从察觉?”
“什意思?”广捷营将军愣愣,忽然悟,“跑到哪是哪,天当被,地为榻?!好好好——”
他声音稍高些,话还未完,已被几只手并牢牢封住嘴,塞进柴垛深处。
岳渠沉稳威严,单手压制着部下,悄悄探出头,细看看。
萧朔被云琅拽着袍袖,视线落在云琅身上,由他扯着向外走。深静瞳光专注温存,任何外物旁累也无从牵扯开半分。
几人心中如何不清楚,只是心里实在滚烫,总归难就这回去倒头便睡。此时得准,当即谢过帅令利落起身,三两翻出院墙。
白源抱怀中公文,让让路,看着茶酒新班主将也被神骑营将军道拖走:“岳帅不起去?”
“不去。”
岳渠朝着院墙静立良久,用力抹把脸,长呼口气笑笑:“回头不争气,叫这帮混球看见,岂不是丢人丢到老家?”
白源哑然,摇摇头。
“小世子找人找不到,急得不成,将满京城房顶都寻遍。”
广捷营将军道:“又差人在房顶放美酒点心,结果没将少将军钓上钩,倒是帮殿前司捉个江湖大盗……”
众人你句句,边说边笑,察觉到脸上叫夜风吹得冰凉,抬手摸,才发觉竟已落满脸泪。
岳渠看见两人已走远,放下心,沉声呵斥:“这般好事,哭什?个个不争气!”
游骑将军不迭抬手,抹干净满脸泪痕。
几乎像是他们记忆里,那些什都还没来得及失去、也尚不曾天翻地覆改变过往。
叫小将军风风火火扯着去京郊跑马端王世子,书卷散地,来不及收,将书房也搅得团乱。
严肃沉默少年世子,其实已隐隐有端王不怒自威影子。却只蹙下眉,在视线触及云琅时,就又彻成片不容杂质专注。
恍惚间,竟好像什都不曾变过。
“确实不曾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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