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倒是挺好,胸口没那堵,始终如影随形烦闷
像是滑进个挺陌生水塘,没等他反应,整个人已经跟着个跟头栽进去进去。
难得深沉睡意没顶地涌上来。
这觉睡得异常沉。
时亦醒过来,甚至有点儿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睡着还是昏过去。
“别动。”程航声音从耳机里及时响起来,“你叫时亦,你是个人,你是男,你今年十七岁,你在你们学校寝室上铺,你掉下去可能就真把胳膊抻。”
宿舍统发窗帘薄得批,光线渗过蓝色布料空隙,投下片异常柔和光晕。
他这个新舍友临出门前居然还顺便帮他拉个窗帘。
时亦往墙边挪点,枕着据说不能动那条胳膊,躲躲空调风。
涌进来群人时候不知道被谁抓着遥控器调低几度,刚没在意,现在才觉得有点儿凉。
被套没套,跟被子块儿堆在下面。
甩到半,想起他舍友可能是个不擅长说话小书呆子,又及时收点儿劲,轻轻搭在肩膀上。
时亦躺在床上,听见他来回走两圈。
脚步声倒是不大,到窗边,跟着哗啦声响,闭着眼皮外面光线就忽然暗。
寝室都是新,门轴合页油都没上,打开又合上,挺尖锐地吱嘎响声。
门锁咔哒响。
、“五常大米还是泰国香米”之类系列问题。
再这下去,时亦觉得自己缩句能力和耐心可能都将要在接下来年里被热心舍友提高个台阶。
他闭上眼睛,没再配合下面可能是蓝猫淘气三千问成精舍友,埋进软过头棉花枕头。
耳机只摘边,另边还塞在耳朵里,点儿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道程航是把电话挂,还是震撼得确实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亦实在不太想听前面那段毫无营养废话:“你非要每次都从头开始说吗?”
“这样方便。”程航很专业,“反正你永远不知道你患者刚醒过来断片儿到什地步,还见过醒以为自己是飞机,非要从六楼滑翔下去。”
“……”
时亦不打算在这种话题上跟他浪费太多时间,撑着胳膊坐起来,看眼手机。
没想象那久,从他最后有意识到现在,共也才过两个多小时。
他懒得折腾,准备晚上再收拾,这会儿估计也没法探下去条胳膊够上来。
反正总比大冬天被桶水从头浇透关外面好得多。
时亦翻个身,屈起手臂遮住眼睛。
可能是这个环境跟过去宿舍挺不样,也可能是刚才那段问答刚好消耗掉最后点精力。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得再熬会儿,听段白噪音,或者实在没办法下床去拿药,结果最后都没用得上。
早知道门外有人,脚步声凑过来,在走廊里低分贝地乱会儿。
……
然后就彻底安静。
时亦睁开眼睛。
刚才还能把人眼睛晃瞎阳光只剩下窄窄条,从窗帘缝隙里费劲巴拉挤进来。
林间攥着手机,换个视角,又试着叫他声。
没回应。
窗帘被拉上大半,光线斜斜投落下来,人影半蜷在床上,动都没动。
估计是睡着。
林间松口气,收起手机,抓抓头发,把书包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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