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林间坐在床边,帮他挡挡灯光,“本来想买高铁,时间太晚,回来那趟就是今天最后趟。”
时亦摇摇头:“不用。”
“同桌好养活。”林间笑笑,替他把被子搭上,“幸好还有卧铺,不然就给你买明天。”
时亦闭会儿眼睛,又摇摇头,摸索着找他手。
林间伸过去只手让他攥着。
他从小受伤都是林女士处理,还得要糖,要就是冰棍,动作轻柔小心得他都觉不太出疼。
……哪有这拿棉球往伤口上愣怼。
林间替他清理遍,低头吹两口气,飞快上药铺好敷料重新包扎:“再乱动,明天就给你上个夹板。”
时亦靠着车厢,淡白唇角又抬起来,朝他笑笑。
林间看着他额间水色,深吸口气,伸手过去,替他点点碾净,指腹抹掉最后点淌到眼角冷汗。
怪不得在他手上写个字都写不动。
林间闭闭眼睛,在他医药包里翻出来两个酒精棉球,对着伤口运会儿气。
小书呆子还睁着玻璃球似乌黑眼睛弯着腰看:“这是气功吗?”
“这是下不去手。”林间举着镊子,“不疼吗?”
时亦朝他牵牵嘴角,摇摇头,把镊子接过来。
完美。”林间拉过他书包,“脱衣服。”
时亦:“……”
“想什呢?”林间抬头,迎上小书呆子目光,没忍住乐,“脱外衣,看看你胳膊。”
时亦觉得这个人可能在伺机报复,但没有证据。
尤其这个人还格外擅长身正气。
车厢短暂地安静下来,到卧铺熄灯时间,光线转暗,只能听见火车不紧不慢运行声。
右臂刚包扎完,不能压,时亦闭着眼睛侧躺会儿,脖颈忽然被覆着揉揉。
“想什呢?”林间还握着他手,在他脑门上轻轻弹把,“不睡觉。”
时亦睁开眼睛,正好迎上林间始终落在他身上视线。
他几乎能感觉得到时亦变化。
说不清,像是血痂绷裂,虽然可能还要很长段时间才能痊愈,但已经开始把里面包裹着东西露出来。
格外干净、柔软,乖得叫人心里几乎开个口子被风凛着发疼。
林间呼口气,把纱布最后个结打好,轻轻揉他脑袋:“躺下,睡觉。”
时亦听着他躺下来,侧着让过右臂伤:“有多久到?”
用棉球其实挺麻烦,他般习惯用另外瓶酒精直接泼,但这样可能会让他正在练习气功同桌直接飞升。
时亦清理遍伤口,正要换个棉球,就被林间连手带镊子块儿攥住:“来。”
时亦抬头,还没跟上剧情:“不练吗?”
“不练。”林间微哑,呼口气夹起个新棉球,仔细替他重新处理。
就没见过处理伤口这糙。
身正气地从他书包里找医药包,身正气地拆绷带,身正气地帮他脱外套叠好搁在边:“时亦同志?”
时亦:“……”
时亦同志抿抿嘴角,配合地把胳膊递过去。
林间不想他紧张,有句没句说着笑话逗他,拉过时亦右臂,还是有点儿没能笑出来。
血都渗透最外头层纱布,层层拆开,这几天恢复血痂基本都破,还有点新鲜血还在往外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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