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峰回路转，劈面相逢。
林间看着他递过来
话筒，没接，笑
笑。
时亦抬头，看着他就着自己手晃下那把口琴，凑到唇边。
清澈滑音打个旋儿，格外精彩地扬上去。
时亦怔怔，眼睛止不住地亮起来。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
爱你你知不知道。
口琴乐音跟上来，
分不差地接上人声。
时亦没再唱下去，看着林间起身，走到追光底下。
少年嗓音也干净，像是剔透到尘不染冰，在晚风里拥住星星影子：“《们都是好孩子》。”
心脏也有自己想法。
可能从他胸口找个空忽然潜逃。
也不知道潜逃到哪儿去。
也不想找。
他们班没有唱歌特别好艺术型选手，定是合唱，幸好整首歌难度也不高，唱起来还不至于太离谱。
林间关麦克，跟着梁见兢兢业业打节奏沙锤控制好气息，就着有点儿远话筒，吹出来小书呆子抄好伴奏。
灯光很安静，镭射灯都老老实实地按下来，没破坏气氛地乱扫。
没伴奏压着，合唱速度有点儿快，唱完词声音就点点静下去。
林间算下不太对时间，蹙下眉，打开近收音麦克想要吹段补上，舞台另侧追光忽然补着亮起来。
口琴凑到唇边。
没加任何技巧、干净纯粹口琴声，从因为舞台暗下来变得格外安静漆黑里响起来。
光里时亦。
衬衫板正，袖扣领口都丝不苟地扣着，边缘被光线打得几乎透明。
男孩子挺拔清瘦，侧脸描出扣动人心精致轮廓。
这段调子不是他扒谱。
林间看着他，只看着
手语是他在图书馆学，找得到教材已经很陈旧，藏在书架最角落地方，书页松动得翻就能掉下来。
其实并没有定要学必要，他确实有很长段时间不能出声，幻听耳鸣也都很严重，但那段时间也并不想表达或者接收什
信息。
学这个也不是为交流或者不交流。
他做过很多没意义事，多半都是为转移情绪、分散注意力，从没想过会有什用。
会不会在某个没注意深得碰不着底水潭里，不经意地掉进去颗星星。
空旷知觉里，剩下东西都格外清晰。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鸟，想起你薄荷味笑，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
时亦站在光里，没再靠手语表达出来意思，在格外安静舞台上清唱，目光无遮无碍地落在他身上。
背景板们严格地按照原曲安排，齐心协力热热闹闹地喊出来。
林间看着他。
他忽然意识到什，回头看看小书呆子接过来话筒。
时亦握着话筒，转头看着他。
肌肉记忆是真。
林间觉得自己手和嘴可能都有他们自己想法，主动举起口琴，配合着吹出来早熟到用不着想前奏。
前奏拐过最后个小节时候，时亦最后打个手势：“们——”
安静到极致手语动作，在光影里清晰地跟着歌词严谨变化着对应词汇。
那时们什都不怕。
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
你说要直爱直好。
林间闭下眼睛，攥攥手里口琴，从幕后出来，走到舞台边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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