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仪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细枝末节,她飞快地揭开宴文柏额上带子,指尖轻点在那道泛白伤口痕迹上。
“江先生,这就是你弟弟造成。”顾雪仪指尖下又下轻点在上面,她口吻紧跟着沉,带上点怒意:“怎?只许你江家人欺负宴家人吗?”
宴文柏身上冷锐之气顿时被压压。
她这是干什?
宴文柏喉头动动,有点臊。感觉顾雪仪手势跟逗狗似。
但外人当前……
宴文柏当然不想被江越看笑话。
“那宴太太想怎样?”
“当然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揍他。”
言下之意,他上门来找茬,是完全没有可支撑理由。
而她揍江靖,那可是理由充分。
江越其实已经有点惊讶。
顾雪仪慢吞吞地眨下眼,将男人模样完整地收入眼底。
这个时代人,又哪里比得上那些真正从刀光血影中拼杀出来大将军,身煞气压人呢?
顾雪仪长在将门,身边自幼环绕都是这样人。后来又嫁入高门做主母,人掌着四百余人大家族。无论是亲上战场还是入宫面圣,她都从来不怯!
她又怎会怕江二呢?
“江先生此行,是要为江靖出气吗?”顾雪仪先开口。
仪更近。等反应过来时候,宴文柏已经将纸巾递到顾雪仪手里。
顾雪仪接过去,从善如流地擦去指尖水。
江越骤然回神。
他发现,顾雪仪竟然不怕他?
不仅不怕他,甚至还有点悠闲,把吃草莓都安排上,还不给他准备。
所以他还是挪挪身体,朝顾雪仪坐得更近点。
宴文柏刚做完这系列动作,顾雪仪就微微侧过身子,手搭上他额头。
她刚吃过草莓,手指还是微凉。
宴文柏额头却是温热。
触上去,宴文柏身体就颤颤,连带心脏好像也跟着颤颤。
因为他发现,顾雪仪看上去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无脑刁蛮。相反,她冷静得要命。既然这样,这趟已经等同于白来。
但江越还是忍不住问:“哦?凭什相信宴太太呢?江靖可是亲弟弟。”
说到后半句,江越口吻加重点。
宴文柏面色冷,眉眼锐利,抬眸睨着江越,宛如被激怒小狼。
但这时候顾雪仪不慌不忙,冲宴文柏勾勾手指:“过来。”
“总要讨个说法。们江家人,在你们宴家挨打……怎能轻易就揭过去?”
“那你们江家人,打宴家人,又该怎办?”顾雪仪不急不缓地反问。
江靖也打人?
江越倒是并不意外。
他对这个弟弟解不多,但却知道这个弟弟在同龄人里很喜欢打架。
“江先生坐啊。”等擦干净手指,顾雪仪才抬起头看他,她说:“江先生在这里罚站干什?”
江越顿顿,笑着退后几步,挨着沙发落座。
顾雪仪现在知道宴文柏为什说,她会怕江二。
这个江二身量高大,肤色黝黑,乍看,哪里像是个生意人?倒更像是江上十八舵总把子。啊不,用这个时代话来说,就像是混黑。哪怕西装压身,站在那里,也让人品不出丝毫儒雅之气。
但这就足够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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