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热不咳嗽,大概不是感冒。
梁宵翻翻天气预报,找出药厂备着辅助药物吃,又特意多灌几口热水。
当初出院以后,梁宵实实在在被经纪人关心过度草木皆兵吓到过几次,这种事通常不和段明说,多半自己缓缓,也不会真出什事。
可能是腺体想霍总。
梁宵揉揉脖子,没当回事,出门兴冲冲找助理,块儿采购第二天要用物资。
再后来,就是靠着当时被逼着学出来那点底子,加上骗吃骗喝锻炼出来演技,考上表演学院。
当初那次分化时爆发到底留后遗症,没有特效抑制剂,医院开药只能勉强控制,他信息素后来又小规模失控过几次。
也都是那干熬过来。
直到飞扬药业开发出Valu,才总算彻底有解决办法。
梁宵不常囿于往事,今天难得放纵心神,静静躺阵,挪着手往上,摸摸自己脑袋。
那个时候小梁宵,有着固执且自成套逻辑体系。
只要不问名字,两个人就不算朋友,就是冷酷骗吃骗喝关系。
只要他设法让对方脱险,就算还这些天饭钱。
只要他不喊疼,就还能熬得住。
翻窗户跑出去时候,小梁宵其实已经连站都站不稳。拼着不知道哪来口气,撑到上火车,就彻底昏死过去。
虑得不周全,有很多事现在回想,都并不该做。
可做也没后悔机会。
腺体又有点异样,梁宵反手按按,算算时间,从口袋里摸出支便携装抑制剂。
……
虽然把经纪人气得不轻,但当时梁宵其实真没怎觉得害怕。
接下来几天,早餐车生意都格外兴隆。
成本让节目组抵,梁宵无本生意做得红火,攒四天,已经差不多够计划买睡衣钱。
“要送人吗?”编导这些天也已和他混熟,好奇打听,“朋友?家里人?”
梁宵翻着购物网
梁宵想起段明话,警惕往门口看阵,确认没人,按着头低声试试:“不难受。”
……
梁宵觉得经纪人多半是在驴他,飞快收手闭上眼睛,裹紧被子睡着-
难得被勾起回忆,梁宵从个接个不安稳梦里醒过来,再睁眼就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梁宵爬起来,自己测个体温,没看出什不对。
那趟车十七个小时,梁宵昏昏沉沉,在列车前行分割光影里睁开眼,发现还有十来分钟到站。
胳膊上咬出来伤没来得及处理,血洇透两层衣服。
幸好当时穿得厚,又死死抱着书包挡住,没人察觉。
梁宵抬手遮着眼睛,呼口气。
后来经历事更多更杂,很多画面已经被时光磨得很淡,怎打工挣钱,怎点点找地方落脚,他其实都记不大清。
从小什事也都得自己受着,腺体分化信息素爆发,无非是比别更难熬些。
真论起痛苦程度,还远比不上背诵并全文默写《离骚》,然后发现《离骚》其实不用全文背诵并默写。
梁宵自己出神想阵,没忍住扯下嘴角,裹着被子翻个身。
当时情形,就算没把人叫醒,其实也不是不能留个纸条,说明清楚情况。
但十年前小梁宵,孑然身,没在什地方停下过,不知道什叫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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