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对他其实点都不严厉。
他不清楚家是什样,少年霍阑也不知道怎交朋友。除对他学习丝不苟从不放松,其余只要他多磨几次,都会放弃原则配合着他做。
他胡乱挪屋里家具,霍阑就帮他块儿抬。他想给家里添点布置,买贴画抹胶水,霍阑就帮他扶着凳子,让他往窗户上贴从路边砍价买回来大甩卖红双喜字。
他突发奇想要钓鱼,楼下保安不让,闹两天自己都忘。霍阑依然尽己所能买鱼缸锦鲤,又去买副四米五长钓竿,到半夜,神色局促地敲开门给他扛到桌上。
小梁宵看得出霍阑并不开心,又想不出别办法,只能尽力带着他折腾。
小梁宵哆哆嗦嗦,问他是不是要谋财害命。
小梁宵嘴快,顺口就承认自己要钱没有要命条,意识到露馅想要改口,却发现霍阑根本没听他胡言乱语。
外面还有些冷,少年霍阑穿上外套,就要去开门。
小梁宵被他吓着,以为他要走,跳下来跑过去拽着他,可怜巴巴地耷着头认错:“不闹……”
少年霍阑被他拽得趔趄,愣愣,伸手摸下他头。
被名字牵扯着,过往梦境个接着个,画地为牢锢着他,怎都醒不过来。
……
阖着眼皮外光影闪动,梁宵蹙紧眉,尽力侧过头,往静处避避。
熟悉手掌探过来,干燥暖融,细细替他罩住眼睛。
梁宵点点放松下来,重新坠进梦境。
”管家低声说,“如果当时遇到彼此就是他们……”
管家:“最不会原谅当年江南那个人,就是霍总自己。”-
梁宵烧得昏昏沉沉,身上难受反而淡,意识轻飘,混沌着翻来覆去反复折腾翻搅。
营养不好,能被单手撂倒。
罚他抄剧本,管着他坐直,清楚他定背不下来。
都是半大少年,再定得下心沉稳早熟,被同龄玩伴拐着,也难免会有起玩念头
……
那天傍晚,少年霍阑在楼下帮他捡晚上纸飞机。
天色渐渐暗,日光西沉,晚霞把世界都染得泛着橙红。
瘦削少年扶膝盖轻喘着,仰头认认真真地看他扔飞机方向,跑着去追。
梁宵眼底微烫,侧下脸,在覆着眼睛掌心轻轻蹭蹭。
刚被少年霍阑带回家时候,他还很静不下心。
书实在太难背,小梁宵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看风景,折着纸飞机百无聊赖地想往下扔,被少年霍阑丝不苟地拦住,说是会污染环境破坏绿化。
小梁宵实在想玩,怏怏地在屋里飘来飘去,终于把在桌前做题人逼得没法,放下笔起身。
怕他要把自己从窗户扔下去,小梁宵未雨绸缪,拽着窗帘就往自己身上缠。
少年霍阑戴着眼镜,还远没有现在那身冷厉气势,抿着唇角,严肃又头疼地把他从窗帘上摘下来,问他又在折腾什。
知道他吃药怕苦,清楚他喜欢什糖。
无论什问题都定会给他讲到彻底明白或者崩溃为止。
丝不苟到几乎死板,别人说什都信,信就傻乎乎地帮。饭卡和半个仓库抑制剂说给就给他,浑然天成只肥羊……
霍阑声音在他耳畔,反反复复回响。
记忆里瘦削单薄戴着眼镜少年忽然就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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