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丢
吗？”
小孩儿却反问他：“你走丢吗？”
范浩没有回答。
小孩儿又问：“你有家吗？”
这次范浩动动唇，开口说出来
却是无比沙哑话：“……没有。”
他动动脚步。
“咝……”
他身边传来低低吸气声。
范浩没有理会。
但那个声音停在他身边。
不知道父母对待孩子，也是不能这样,bao力惩罚……
就觉得，那范家孩子被罚，肯定是他自己有错呗。范家养这
个疯子，也是很不容易……
慢慢，时间从晚上八点，到半夜两点。
范家人好像已经忘记他。
他缓慢地换个姿势，坐在地上。
“是说被他吓到？”
“老范家这个孩子人长得端端正正，就是有点疯。总说自己背痛，他妈就带他去医院。什也查不出来。他总说自己背上皮肤被割开，疼……喊得跟真
样……就这天天疯着，谁不怕啊？”
“
怎听说是他妈在阳台上晾衣服时候，看见他背后真冒出个特别可怕东西……然后才吓得摔下去？”
“也不用这对孩子嘛……”
“其实要说，直接送去福利院嘛。反正老范家已经有个儿子……说不定有钱人还想出钱收养呢。有孩子嘛，那生下来就是和家人没有缘分嘛。”
“你怎知道？”
“因为有小鸟会告诉。”
范浩觉得这个小孩儿
“他是个疯子！”
“不是，他是个怪物！妈说，他就是小时候不听话，是个坏孩子，所以变成个怪物。他腰上长这大块骨头……妈说他很快就要死。”
“那他们家又要办流水席？哧溜——”
范浩跪在地面，动不动。
对那些走过小孩子话，置若罔闻。
小孩儿有点失望，说：“也没有。”
他说：“好冷。”
“你也没有家，那能去哪里躲雪呢？”
“没有下雪。”范浩说。
“会儿就会下。”
范浩这才转转视线，看过去。
站在旁是个年纪比他小孩子。他穿着不太合身单薄上衣，和明显长好多裤子。冻得脸都白透。
他吸下鼻子，眼睛却是晶亮。
小孩儿冲他笑下。
霞光洒落在他身上，看上去仿佛乘着光晕小天使。
坐着也并不比跪着舒服。
于是他干脆躺下去，躺到快失去知觉时候，范浩就又缓慢地绕着筒子楼往前走，他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这走，就到白天。
他走到桥边。
他看着桥下河水，冷冰冰。
但也许会比他身上更温暖。
“……”
他们声音渐渐消失。
因为很快到晚上。
那些放学、下班，个个从他身边走过，都没有多看他眼。毕竟这不是第次。
这个年代，他们还没有“家,bao”概念。
十二月天气，水泥地面。
他穿着条蓝色毛线裤，上面还破洞。上身是件灰色棉花都移位棉袄。
他跪在那里，仿佛成个人形景观。
所有住在筒子楼里邻居，都探出头，稀奇又唏嘘地看着他身影。
“上个星期三，他妈摔下去就是摔到那里喔，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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