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卿你是不是又病,病为什不跟朕说?”
月色朦胧柔媚,茜纱朦胧。
庄青瞿实在做不到跟他说谎。
他不说话,只闭上眼睛感觉那双温暖手熨帖着隐隐作痛地方。起先还紧绷着僵着,后来渐渐放松下来。
寝宫寂静,月色皎皎。等不再疼,他换个姿势把宴语凉紧紧地圈进怀中。
病也是个人偷偷躲出去,不让他发现。
半个时辰后岚王终于回来。
他动静很小,轻手轻脚上床。宴语凉拽拽他衣带。
“阿昭?”他滞,“阿昭,什时候醒。”
“刚刚。”
拂陵收碎片。太医也开好药。
岚王:“夜已深,都会去歇着吧。”
拂陵:“奴才再陪主子会儿。”
岚王:“不必。没事,老毛病会儿自己就好。”
拂陵于是点头,恭敬退下,到门口却又转回来:“对主子,前些天不是说是要给陛下做花朝节要穿礼服?”
突然“啪”声,挂在门口盏琉璃风灯不知怎地掉下来,摔在地上稀里哗啦。
拂陵:“怎回事?是谁灯挂这样危险!”
汤泉宫宫女吓得立刻跪下来,含泪脸无辜:“这,奴婢死罪。可这灯向来这挂着,以前从不曾……”
拂陵:“出疏漏还找借口?”
“拂陵,算,”岚王道,“摔就摔吧,大概这汤泉宫虽是个好地方,却从来与八字不合。”
“朕父皇在朕这年岁时膝下已经有四位皇子。可朕十八岁即位为政十年不曾立后,没有妃子,后宫里没有人,没生孩子。”
“朕想来想去,朕会如此,
岚王不知去哪。
……
汤泉宫温泉地暖,就连寝宫砖石都是暖。
宴语凉裸足踏在上面,点声音都没有。
就这样走过回廊,循着光走外厅烛火明亮处。
“青卿。”
怀里温暖人喊他声。
“嗯?”
“也许朕,失忆前……是真对你不太好,”他说,“朕如今不记得,可是青卿。”
“朕二十八岁,没有娶妻生子。”
“是吵醒你?”
“没有。”
“嗯,那好好睡。”
“青卿,你手很凉。”
“……”
“司衣坊回话说,陛下之前留身量尺寸已是两年前,只怕不合身,想重新量……”
……
宴语凉赤着足,个人回到床上。
心里很酸,心绪难以平复。
花朝节事,他从没有真指望成真。可他怎能知道,在他试探之前岚王就已在悄悄给他准备礼服。
“每次过来,准没好事。”
“就不该……”
【不该再来。这鬼宫殿虽精巧漂亮,却不曾留下过点好记忆。】
宴语凉僵在门边,适才梦里岚王话响彻耳边。
梦里岚王虽轮廓与如今熟悉犀利俊美并无二致,但其实年纪应该小些,脸上依残留些许稚嫩少年气息。
老太医白胡子颤巍巍,正凝神给岚王诊脉。
岚王向来直挺脊梁略微佝偻着,眉心紧锁脸色苍白。在椅子里坐得有点歪斜,手抱着暖手炉抵着小腹,手拿本折子。
拂陵劝他:“主子。既是身体不适,就不要多看这些劳神。”
岚王却摇头。
看看折子至少还能分散些注意力,不至那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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