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瞿从第次见澹台泓就不喜欢。
澹台泓来之前,他已伴读整年。在这年里,他处处要强、事事争第。
无论文修还是武艺都非要强压别人头。就连三皇子辞藻优美、太子擅长马术,真比赛时庄青瞿也概半点不肯让。
如此久,除本就不学无术二皇子之外,其他人都对他略有微词。
庄青瞿却不承认自己哪里有错。反而觉得明明是那群人自己不用功日日懒散,还嫉妒他年纪虽小却样样比他们强。
同样是世家小公子,澹台泓可不似太尉少爷般别扭。澹台懂事又礼貌,第二次见面不仅甜甜地跟二皇子打招呼还准备把漂亮扇子做谢礼。
太子彼时已经十七八,身边不少在前朝做官狐朋狗友,没有空去理个十岁小伴读。
太子不肯带澹台泓玩,澹台泓便日常自觉亲近二皇子。
这段往事在叙述时,被岚王冷硬地匆匆带过。
幸而宴语凉如今已十分解岚王。
澹台氏儿子普遍早过可以当伴读年岁。好在老来得幼子澹台泓比庄青瞿小半岁,年龄勉强合适。
然而临时又生场病。等到病好,已比预定入宫时间晚整年。
两人初次进宫虽相隔年,却都正是颜色浓烈滴翠盛夏。
岚王初次亮相时模样清冷漂亮,身粉妆玉琢鲜艳碧玉粽子色,高贵骄傲又凛然。
澹台泓那时大病初愈却很瘦,倒不是太起眼,身明艳红宽松松在身上挂不住。像只小蔫蔫不起眼小奶猫。
星光透过窗纸,烛火浅浅摇曳。
宴语凉记忆不全,庄青瞿不得不先从小时候些事说起。
其实说得很不情愿。
每多说句,就又多折碎分他脆弱自尊心。宴语凉也心疼他,乖乖钻到他怀里蜷起脚趾,在脚背上蹭啊蹭抚慰。
庄青瞿被他蹭得嗓子沙哑。
直到澹台泓出现。
身为澹台氏小公子,澹台泓无论是书法丹青吟诵博文还是议论对策骑马射箭,都是信手拈来,样样不输庄青瞿。
性子却和庄青瞿南辕北辙。
澹台泓长着张精致脆弱冷艳高贵脸,
当年二皇子眼中,这大概不过是个“来新小不点,还挺活泼可爱”故事。
可在小庄眼里,却定是“后来居上”大委屈。
明明是他先来。
却被那澹台家可恶小鬼梨花带雨和甜甜笑,抢走本该属于他切。
……
小奶猫刚入宫时很笨。小庄好歹就只在光秃秃、周遭精致都样冬天雪地里才会迷路。可澹台泓却是入宫第天就跟下人走散。
宴语凉还记得那是个燥热午后,蝉鸣阵阵。
孩子身红衣汗津津缩在墙角下,可怜兮兮地小声哭。
太子路过,没有搭理。三皇子路过,没有搭理。
只有他瞎好心,抱起小红团子把他送回仆从身边。
摁住他:“别闹。”
宴语凉“嗯”声,却又抱着他腰调皮地扭啊扭。庄青瞿被他闹得僵硬,气鼓鼓揽紧怀里人,他根本拿他就没有办法!
宴语凉在岚王怀里闭上眼睛。
随着故事叙说,许多零星回忆缓缓浮现、越发清晰。
当年澹台氏与庄氏两相争斗、水火不容。澹台氏看到庄氏送庄青瞿到三皇子身边,立马也筹谋着送自家嫡子去太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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