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
他喘着气,撑着身子坐起。
“当年之事,你也不过是旁观而已,你也不过……待仅仅两年!”
“是,阿昭那时是不要。”
“不必你说,比谁都清楚。”
疯起来就犯上作乱什都敢干。换做是唐修璟,他也不敢留这样人。
但又不敢把这话原原本本说给庄青瞿听。
他怕他说错话。
惹岚王伤心,最后连累到皇帝哥哥。
……
然而皇帝哥哥依旧毫无反应。
唐修璟还记得,上次庄青瞿出征去打北漠时,他曾远远看皇帝哥哥送他,两人都依依不舍,直在讲悄悄话。上马前庄青瞿眼含期待鼓起勇气小声说点什,两个人都脸红。
那时他们多甜蜜旖旎。
可这次却是生疏至极,直到绿柳军出城,两人都未再私底下多说半句。
唐修璟其实都懂。
远之。那段日子简直是群臣参奏“庄青瞿发疯并犯上作乱”以及各种宫殿、御花园乱七八糟玩法集大成。
后来,锦裕帝终于彻底翻脸。
整整小半年把人晾在宫外,不再有次传召。
那半年里,唐修璟听过庄青瞿都急疯。红眼拿着令牌硬闯正华门,不成后回家气急败坏把新修府邸给砸。说庄青瞿去绿柳营校场练兵不要命弄得浑身是伤。说他买醉喝伤胃病好久。
这切,皇帝哥哥置若罔闻。
“……”
“可他既曾允近身、待纵容,又岂是他翻脸说不要就可以从此不要?”
眼前岚王,是唐修璟从未见过模样。
庄青瞿分明看得到唐修璟脸上种种难色。
他咬牙,努力起身,唐修璟扶他他不给扶。
真是,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如今是真心嫌弃越陆这糟心地方。自打来就没好事,他以后发誓再也不来!毒发坠崖不说,还要吃下澹台泓送保命药丸才活下来,如今又要被唐修璟小心翼翼。
他堂堂庄青瞿,居然还要被区区唐修璟当做易碎品对待?!
锦裕四年大夏,虽比亡国越陆好不知道多少,却也同样是百废待兴,在政局稳定黎明曙光之前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因而在这年朝堂,宴语凉需要份绝对平稳和安定。
身边人只能是像荀长般无论在任何境遇下都能保持不偏不倚理智。又或者像奚行检般忍受误解也心为国,像夏侯烈将军那样历经起伏依旧不争不抢做好分内事。
唐修璟暗戳戳觉得皇帝哥哥有点点绝情,可同为帝王,他又全都明白。
别说是锦裕四年。哪怕换到太平盛世,国之君也定希望自己身边并肩之人能够温柔隐忍、大局为重。
大夏泱泱大国,朝政大事比越陆纷繁复杂得多。唐修璟身为流亡越陆王亦懂得自己身份,恭敬认真跟在皇帝哥哥身边认真忙碌见习,总是乖乖,并不敢主动提起庄青瞿。
直到年底,大夏与瀛洲边境纷争。
庄青瞿上表请缨。出征前,皇帝哥哥才终于又跟他见面。还是金銮殿上天子高高在上、群臣在侧庄严肃穆见面,两个人隔得那远。
殿上,庄青瞿身戎装毕恭毕敬垂眸行礼,俊美脸上是克己复礼清冷。
但唐修璟分明看得清楚,他抬起眼睛看皇帝时,掩饰掩不住隐痛,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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