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
他成绩很好，还有大好
将来。还要照顾妈妈和妹妹。
沙发很冷。
但也好过睡在小三儿子身边。
冬夜沉寂。祁衍蜷在沙发上瑟瑟发抖，努力闭上眼睛对冰冷双手呵气，突然主卧门开
。
他被分配到，是契诃夫《渴睡》。
个十三岁小姑娘，最后面带微笑，把个小婴儿掐死。
当时祁衍真心读得既震撼，又迷惑。
年前他还有着幸福家。温柔妈妈、辛勤工作爸爸、可爱妹妹。家四口，度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男孩子。
根本无法想象备受压迫孤儿处境。更无法想象年纪轻轻，就面对个想要亲手掐死、“不容他活下去敌人”心情。
祁衍则被他爸狠狠拽着手腕，哭到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妹妹远，不见。
他突然醒。
完全没法继续睡。
爬起来，淡淡月光漏进屋子。这是他屋子，他房间，身侧却睡着个不认识男孩，睡脸那
恬静安宁。
……凭什？
灯关。
祁衍咬着唇，在冷飕飕被子里蜷缩成团。
冷，是真冷。
好容易勉强睡着，却偏梦见那天——
那天，奶奶推着三轮车抹着眼泪过来接妹妹，对他爸通抱怨训斥，妹妹则抱着爸爸腿嚎啕大哭哭，哀求说她不想走。
“这爱睡沙发啊，那不如干脆以后都在这睡吧？”
她阴阳怪气，拖着拖鞋啪嗒啪嗒去厕所，然后施施然打个慵懒哈欠回主卧。
门框咣
在眼前，白晃晃刺眼。
程晟偏过头不去看。
却又见少年大腿侧边乌青发紫，好多被打淤痕，触目惊心。
……
终于，爸妈都走，祁衍钻回被窝。
孟鑫澜去上厕所，突然发现沙发上有个人吓大跳，“哦呦”声。
她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儿子，紧张得很。
“小晟，你怎跑出来！外面好冷，这怎行！”
直到淡淡月光透过窗子，她看清沙发上少年那张脸。
“哟~是你呀。”
从没想过有天，他也可以想象。
……
祁衍起身。
抱着枕头、被子去客厅沙发。
就算再恨，他也不会为这样母子轻易搭上他自己。
他妹妹，说不定今晚也在奶奶家哭。
这母子俩让她没家，他们让他和妹妹都没有家。可是坏女人儿子，却还能在他房间睡得酣然。
月亮被云彩遮住。
祁衍冷冷看着哥哥毫无防备睡脸。
忽然想到去年，语文老师布置他们暑假看名著短篇小说。
祁衍今年十岁，妹妹祁玥只有七岁。
七岁小姑娘，妈妈不在身边，彩色皮筋绑着歪歪扭扭羊角小辫。
她还小，还不懂什叫出轨、什叫小三，她只知道妈妈生病住到医院里见不到，而爸爸突然就不要她。
“爸爸——！”“哥哥——！”“爸爸，呜呜，小玥会乖，小玥不想走——！”
她最后被抱上三轮车，哭得撕心裂肺。
程晟：“小衍……”
“
困，听不见，你别跟说话。”
程晟：“……”
他想问他伤，又不知道该怎问。
祁衍：“你妈明天要是还学不会敲门，放学就去买把锁钉门上。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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