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比他想象中还要娇小得多女人。瘦瘦、很苍白,安静地躺着。她脸异常年轻,仿佛时间在她身上被冻住,透着些几近透明脆弱和美丽,就像是童话里公主沉睡着,等着什人来叫醒她。
但现实里没有王子,更没有童话。
他其实,早该来看望她。
可是他不敢。
直、直、直都不敢。
有些事情,注定无法逃避。
双双不提也不能代表就能自欺欺人。
“小衍,想去……看看阿姨。”
空气安静片刻。
祁衍说:“乖,你先好好休息。先睡会儿,陪你,睡好再说。”
天不见而已,哥哥就不那明亮,而变得那乖、那脆弱、苍白可怜。
是他错吗?
是他吧,是他又次把他弄得那难过。
祁衍在他旁边坐下,垂眸帮他暖着手。哥哥手很漂亮、修长而骨感,只是挂着水被弄得好冰好冰。
他心口更涩,把脸颊也贴上去。
觉得,其实还真觉得!
祁胜斌不禁点头,都是男孩子,他儿子表人才阳光健康,小晟也很优秀帅气,两个孩子哪个有半点娘娘腔感觉?他俩在起相处,怎可能有那种问题?
也就孟鑫澜成天在那左个“狐狸精”右个“勾引”神叨叨,根本是被算命给忽悠瘸!
祁衍:“你去开个房间,休息明早再回来,晚上来守着。”
祁胜斌马上答应。
吃过!
祁胜斌百无聊赖,拖拉着鞋子坐在凳子上,又困又烦得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把哭哭啼啼孟鑫澜劝回去,现在又愁钱。
程晟这次住院又得花不少……无底洞啊这是!
正愁着,叠钞票被递到面前。
祁胜斌揉揉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眼花。再抬头,是他儿子祁衍,大半夜跑来医院!正站在他面前。
果然,当所有罪责终于如此具象化清晰无比地呈现在眼前时候,那窒息感和绝望,几乎瞬间能将人压倒。
身边祁衍比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隐忍下,走出门,从口袋里摸出烟
程晟摇摇头。
……
都是中心医院,但祁衍妈妈住那边是新楼,和这边旧住院部指尖没有联通。
走路就几分钟,只是路上在修,有点坑坑洼洼。
这是程晟第次看到祁衍妈妈。
……真是他不应该。
区区个孟鑫澜,下就扰坏他心情。然后又迁怒哥哥,明知道根本不是他错。
贴在脸颊指尖,轻轻动动。
“你醒。”
程晟睁开眼睛,灰色眼睛里薄薄层雾气,窗外也开始下起雨。
他年纪大,在这守夜真来不。他觉得不错,叛逆归叛逆,果然还是亲儿子懂得心疼爸!
祁衍根本懒得理他。
他走进病房,窗台月见草蔫蔫。白炽灯下照着哥哥就已经是疲倦憔悴睡脸。
祁衍胸口整个揪起来。
他想起来他们在夜市饮料店、商场灯光下,这个人开心雀跃、明亮又羞涩笑。
祁胜斌粗略数下钱,差不多万块。
“你、你哪来那多钱?”
祁衍:“哥在哪?”
孟鑫澜虽然不在,但祁胜斌也知道她不喜欢两个孩子再有来往,有点犹豫。
祁衍冷笑:“你不觉得,她根本就是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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